向往先到了軋鋼廠,這段時間軋鋼廠的門衛已經和他相當熟了,看到他今天騎著三輪車,車上明顯放著東西。
門衛的態度更加熱情,遠遠的就和他打招呼:“小向呀,你這是又給我們後勤送什麼東西來了?”
向往刹住車,從口袋裡掏出大前門給門衛遞了一根,然後笑著說:“華哥,這不是後勤李主任這些天老催著我給咱們軋鋼廠釣些魚來嘛,今天我早早就去了,收獲還不錯,這不第一時間就送過來了。”
門衛華哥一聽是魚,禁不住舔了舔嘴唇:“那太好了,看來今天中午又有魚湯喝了,行,你趕緊進去吧,剛才我還看到李主任剛從後廚出來。”
向往道了聲謝,就騎著自行車直奔後勤。
來到李懷德的辦公室,輕了輕敲了下門。
“請進。”李懷德的聲音從屋裡傳出來。
向往推開門進去,發現李懷德正在那裡發呆。
他笑嘻嘻的走到李懷德辦公桌前,說道:“李叔,你這是在想什麼國家大事呢?”
李懷德一看是向往,笑罵道:“你小子現在真是沒大沒小的,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裡了?”
向往給李懷德遞了根煙,然後說道:“李叔,你這真是貴人多忘事呀?前兩天你還三番五次的叮囑我,讓我給你送魚,我這送上門來,你就這態度呀?”
一聽有魚,李懷德的態度頓時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你這孩子咋不早說呢?我這天天想你比想我媳婦的時候都多。”
向往撇撇嘴,心裡想:你這是上墳燒報紙哄鬼呢。
但他也沒有點破,和李懷德純粹就是利益關係,他早點交貨,早點拿錢走人。
於是他也開玩笑的說道:“那我可太感謝李叔了,既然這樣,以後你就把你掙的工資直接上交給我得了。”
向往的話把李懷德氣的就想跳起來打他,向往又趕緊說:“李叔,不和你開玩笑了,你快找人把魚抬到後廚過秤吧,彆耽誤了後廚今天給職工們做魚湯。”
李懷德看了看表,也知道時間不等人,就對向往說:“算你小子說了一句正經話。”
然後站起身來就和向往往外走,向往一邊走一邊還不忘調侃李懷德:“李叔,今天我可是送來將近一百多斤魚,你一會可得和後廚說說,這魚湯裡麵怎麼也得稍微加點魚肉吧,我爸可說了每次我送魚過來食堂的魚湯裡隻能聞到魚味,魚肉可是一塊也沒有。”
向往的無心話倒是讓李懷德的老臉一紅,因為後廚做魚湯的時候就是他手把手教的。
簡單來說就是幾大鍋魚湯放兩三條魚,把魚肉直接切碎有個葷腥就行,剩下的魚不是被他們幾個領導分了,就是專門供給食堂的小廚房了。
但這話他可不能和向往說,隻能沒好氣的說道:“你快彆聽你爸瞎說,你不知道咱們食堂中午有多少人吃飯嗎?就你這百十來斤魚還想人人都吃到魚肉,那不是癡人說夢嘛,你想讓你爸吃魚,一會你留一條回去做給他吃。”
然後低聲又對向往說:“你小子以後說話注意點,回去也叮囑你爸一聲,不要在廠子裡說那些有的沒的,這不是敗壞我的名聲嗎?”
向往沒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話,引起李懷德這麼大的反應,不過想想李懷德的話,他還是認真的點點頭。
“李叔,你說的對,回家我得和我爸說說,一定讓他管住他那張嘴。”
李懷德聽了向往的話,滿意的點點頭:“這就對了,不是我說你爸,這麼多年還一直是三級工,壞就壞在他那張嘴上,人是好人,可在這廠子裡你光當好人不能當飯吃呀,我覺得你小子就是個人才,如果你正式入職軋鋼廠,我敢肯定用不了兩年,你就比你爸掙得多。”
向往被李懷德說的撓了撓頭,但李懷德這話他也無法反駁,這社會不管什麼年代,你光懂得悶頭乾活,工資和職位肯定離你越來越遠,不管什麼年代,最不缺的就是乾活的人,而領導需要的可不是會乾活的人。
這話題越嘮越遠了,他隻能對李懷德笑著說:“李叔,我最佩服的就是您,要不這樣,改天我做東叫上我爸,你好好開導開導他。”
李懷德被向往誇的心花怒放,一口答應:“好呀!這可是你說的,可彆到時候反悔,至於你爸那裡,你放心我會留意的。”
聽李懷德這樣說,向往覺得有門,於是又低聲對李懷德說:“李叔,我可沒和你開玩笑,我姥爺昨天捎話來說,他們打到了一頭二百多斤的野豬,問我爸能不能給賣出去?這不我還勸我爸趕緊給你送過來嘛。”
李懷德是什麼人?那是長了毛比猴都精的人,一聽向往這話就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馬上拍著胸脯說道:“小向,你如果能勸你爸把豬送到咱們廠裡來,你爸那裡我拚著臉麵也去找楊廠長說說,不說給他個小官當吧,最少也得給他提半級工資。”
向往沒想到有這意外之喜,至於李懷德說的話是不是真的他也無所謂,一頭野豬而已,成了他領李懷德的情,不成以後想要野豬,那就看李懷德的誠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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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一小兩個滿肚子心眼的人,一路上鬥智鬥勇。
在車間裡掄大錘子的向建設還不知道自己的前途還不如一隻野豬呢。
李懷德叫了兩個人,直接把自行車上的魚抬到後廚過秤,當然來之前向往就把空間裡放的那些魚大部分又裝進了麻袋裡。
李懷德和向往在後廚等了不一會,後廚的廚師長急匆匆的跑過來,滿臉笑容的對李懷德說:“李主任,小向送過來的魚一共是一百六十八斤,這是收條。”
說著把收條恭恭敬敬的遞給了李懷德,李懷德一臉嚴肅的向他擺擺手,讓他趕緊去做飯。
當然廚師長也明白李懷德最後看他眼神裡的深意。
向往當然也看到了,但他裝作什麼也不知道,有些事就是這樣,能做不能說,原始社會都做不到人人平等,何況是現在。
李懷德打發走廚師長,看向向往又是一臉笑意。
“小向,李叔領你去財務結賬。”然後又滿懷深意的對向往說:“剛才的話,你可彆當做耳旁風,我可等著你送野豬過來呢。”
向往一臉的感激,拍著胸脯說道:“李叔,你就放心吧,我騙誰也不敢騙你呀,剛才我都忘了跟你說了,上午我去釣魚運氣好,還釣上了一隻王八,我這就給你拿去。”
說完跑到院裡,在自行車的另一個麻袋下麵假裝摸了摸,實際上是把空間裡那隻王八拿了出來。
然後提著遞給李懷德:“李叔,我覺得你這幾天氣色有點不對,這隻王八你就拿回去讓你家嬸子燉燉,給你補一下身體,軋鋼廠少了你可不行呀。”
李懷德就是喜歡向往這機靈勁,也不客氣,提上那隻王八笑著對向往說道:“行,那我就謝謝你了,咱爺倆也不用見外,下午我就去楊廠長那裡坐坐。”
說完兩人都不禁哈哈大笑起來,一切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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