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秉手中接過法正遞來的兩卷涉及經略的篇章,心下有些不認可,他更希望能從法正身上學一些兵法策略,畢竟法正“善奇謀”眾人皆知,自己哪怕學個皮毛,也是受益匪淺。
他心中暗自思忖,決定不能直言拒絕,隨即開口說道
“師父,經濟之道,徒兒不敢說精通,但也稱得上略知一二,徒兒更希望先同您學習兵法策論,至於這兩本書,日後再讀也不遲。”
法正聞言,頗為詫異地望了一眼馬秉,前些日子收徒之時,可未曾察覺這徒弟有如此狂傲的一麵,他隨即開口問道
“那你且說說當下子初鑄新幣已有年餘,卻仍無效果,何解?”
馬秉小腦袋一晃,心下細細思索,回道
“鑄幣以舊換新,是為了統一,但對於解決川中錢糧短缺並無大用。”
“否則何以現今仍有以蜀錦代替錢幣之舉?”
“依徒兒看,解決川中缺錢少糧,最好的方法是讓貨幣從百姓、從富商、從世家之人手中流通起來,而非深埋窖中,這才是生機!”
“哦?細細說與我聽。”
法正顯然對馬秉的言論起了興趣,進而追問。
馬秉此時言語自信,眼中放著熠熠光采,他繼續說道
“師父,徒兒曾在書中看過一則小故事,是如此說道在一縣城之中,太陽高照,街道空曠,每人都因負債而借貸為生。
這時,外來一位富商在客棧欲住下,他先是付了一兩銀子做定金,欲上樓看看,如果房間合適就住下。
客棧掌櫃立馬先將這一兩銀子抓起,還給一街之隔的殺豬匠,殺豬匠又將錢還給養豬人,養豬人進而還給原先客棧掌櫃所欠下的債。
此時,富商下了樓,表示並不滿意,隨即將銀子拿回離開。”
“一場債務危機因此化解,但錢仍然是富商的。”
馬秉拿出一則經濟流通小寓言送給三師父法孝直。
法正一聽故事,心中大致明了,於是他開口問道
“徒兒,你所說是關於信任與流通,但川中經濟豈又隻是解決信任就能處理的?”
馬秉笑笑不語,又說道
“師父,信任一事好解,豈不聞商鞅立木為信。但讓錢糧流通起來極難!百姓連溫飽都難以保證,又怎會將錢財花在其他地方?”
“徒兒近日聽聞,朝廷正募民以作徭役,為數月之後,上庸之民抵達川中,而建居所。須知‘徭役少則民安’,徒兒以為若將徭役改為招工而發放錢、糧二物,民必蜂擁而至。”
法正聽到此處,麵露凝重,並不完全認同馬秉所言,他開口打斷道
“你這方法倒是有幾分意思,此等做法甚至還可吸引流民。但若改徭役為募工,這百姓若棄地從工,何解?這錢糧何來?”
法正老辣地指出要害,馬秉沉默細細思索一番,然後回答道
“師父所言極是,亂世之中流民極多,若能完全接納,必會為國、為軍再添新丁。”
“家有良田者若能保證耕種,自然可以參與募工。”
“至於錢財,徒兒或許能解決一二。但糧食,當下徒兒亦無法解決這等問題。”
“畢竟這等物件從地裡生長,是靠老天爺賞飯,哪怕是依靠商人倒賣,也解決不了萬一,因為無論曹操還是孫權都不會同意自己境內之糧被商人大批量運走,此乃資敵之舉!”
“若日後能解決糧食問題,徒兒必定諫言嘗試此法,不過一切政令施行仍需完善細節,沒有任何政令是完美的。”
法正看著徒弟侃侃而談,仿佛看到當年意氣風發的自己,雖然自傲但不自大,這也是這等言論,頭一次聽其說起的緣故吧。
法正想到此時,不免笑出了聲,隨即他在馬秉疑惑的目光中,再次起身,從那一堆竹簡中又翻出三卷竹簡,遞給馬秉。
馬秉伸手去接,看著手中包漿的竹簡,想道
看樣子這三卷書籍,自家師父往日沒少翻看。
他打開一看,一卷是《六韜》也稱《太公兵法》,另一卷《三略》又稱《黃石公三略》,第三卷是《韓信兵法》,此物現世早已失傳。馬秉看著三卷兵法瑰寶,大喜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