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眶裡已經蓄滿了淚水，隨時都可能奪眶而出。
楊明看了看四周，烏漆嘛黑的。
他眼珠一轉，壞主意又上心頭，說道。
“你多喊幾次就行了，最好是把眼睛蒙上，多喊幾次。”
楊招娣當真了。
她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的小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然後她開始大聲喊道。
“阿娘~阿娘~我來找你啦！阿娘~阿娘~快出來！……”
就在她閉上眼睛的時候，楊明小心翼翼地往後退了幾步。
眼睛一直盯著楊招娣。
確認她沒有發現後，便加快了腳步，輕手輕腳地往遠處走去。
等走到遠處，他覺得安全了，便撒丫子狂蹦起來，邊蹦邊得意地大喊。
“真是個傻子！”
漆黑的夜晚，林子中偶爾發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聲音。
楊招娣聽著心裡有些發怵。
“小明哥哥，我阿娘出來了沒有？
小明哥哥？嗯？”
楊招娣的聲音裡已經帶著一絲哭腔。
她邊喊邊緩緩放下手。
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後，卻發現原先站在墳頭上的楊明此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她下意識地縮縮身子，把自己抱得更緊了，心裡開始有些害怕。
“嗚嗚~”
但是她不敢哭的太大聲，但終究還是忍不住嗷嗷大哭。
“阿娘~！阿娘你在哪裡？！嗚嗚~招娣害怕！”
她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
不停地從那紅腫的眼睛裡滾落下來，打濕了她臟兮兮的小臉。
這個夜晚。
村裡很多人都聽到對麵山上有人在哭。
大家都不敢作聲，也沒有人敢出去看。
一位大媽正摟著自己的小孫子睡覺。
聽到這哭聲，眼中滿是驚恐。
她緊緊地抱住小孫子。
身體不自覺地往床裡麵縮了縮，聲音顫抖地對身旁已經醒來的老伴兒說。
“老頭子，你聽，這對麵山上咋有人在哭呢？怪嚇人的呀！”
老伴兒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壓低聲音說道。
“彆管它，最近剛死了人，說不定是孤魂野鬼出來了，可彆出去看，怪嚇人的。”
說完，他還伸手緊緊地拉住了被子。
把自己和老伴兒、小孫子都裹得更嚴實了。
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
偶爾還有狂風在村裡怒嚎。
沒人知道楊招娣這個夜晚是怎麼度過的。
她就那樣在恐懼、悲傷與疲憊中，趴在墳頭上。
哭著哭著，漸漸地沒了力氣，最後沉沉地睡著了。
她的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
小手還緊緊地拽著那塊楊氏給她的小破布。
仿佛那是她在這黑暗世界裡唯一的依靠，能給她些許溫暖與安全感。
第二日一早。
楊明帶著一群小夥伴，嘻嘻哈哈地朝著秦小妹的墳邊走去。
楊招娣此時哭腫了眼，趴在墳頭上睡著了。
她的眼睛又紅又腫，就像兩個熟透的桃子。
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也變得有些渾濁，眼瞼上還掛著些許乾掉的淚痕。
她的小身子蜷縮成一團，緊緊地依偎著墳頭。
“快，你們幾個給她用泥巴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