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番言論著實是大逆不道的,這明擺著乾預國策,要將圈地有罪這一條加進律法,不知會損傷多少人的利益,自然於朝堂是不利的。
林婉寧恨死自己口不擇言,低著頭不敢再說話。
裴玄清定定的看著她,他從不知,他的婉兒竟有這樣的見地,與他從前所想的不謀而合。
隻是當初太後反對,說他剛登基,帝位還未坐穩,如此寒了朝臣的心,不會有好結果。
慕容逸塵從這女子第一句話開始,就已被深深吸引。
他一直以為裴玄清念著從前的情意才偏待這林家姑娘,兩年前他好奇,曾以恭賀林宏文入京述職為由刻意去林府見她一麵,沒想到當時竟認錯了人。
如今這女子在他眼前侃侃而談,如此眼界心性,絕非凡品。
他突然覺得這女子渾身都發了光似的。難怪,裴玄清如此看重她。
沉默了半晌,林婉寧覺得大約自己死期將至了。
裴玄清起身走到她身邊,彎腰輕柔的扶著她的胳膊拉她起身,他拉過她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婉兒果然與我心有靈犀。”
林婉寧愣了一瞬便明白過來,裴玄清早已這樣想過,現下是她將他心裡的想法說出來了而已。
慕容逸塵還在一旁,裴玄清這樣拉著她的手,她有些不自在,低下頭道“陛下英明神武,臣妾不過是僥幸猜中了陛下的心思罷了。”
慕容逸塵爽朗的笑了一聲“宸良媛果然聰慧,見地不凡,難怪能得皇上另眼相待。”
林婉寧見他故意恭維,她也客氣一句“慕容大人過譽了。還是陛下聖明,早有決斷。”
方才在福壽宮見到裴玄煜和林婉寧見麵的煩悶,此刻才算是徹底煙消雲散了。
裴玄清拉著林婉寧坐回原位,又回到龍椅上,“先將寧家的事處理乾淨。圈地之事若寫入律法,便是推行新政,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事。”
慕容逸塵點頭道“嗯,當務之急還是寧家的處置要妥帖完善,屆時先將寧家的家產拿出來試驗,若是可行,於新政的推行也會有裨益。”
二人又討論了良久,林婉寧隻靜靜聽著,不再多話。
裴玄清心中都有數,隻是未曾說出來。
可自己剛才一時激動,口不擇言,幸好他如今對她有情,不與她計較。
可若是來日,有什麼契機於自己不利,此事再拿出來,便是能壓死林家的存在。
林婉寧暗罵自己沉不住氣,隻安靜的喝了幾杯茶,等君臣二人談論完了,慕容逸塵告辭離去。
林婉寧才走到裴玄清身邊,討好的給他捶著肩膀“臣妾方才失言了,陛下可彆記在心裡,慕容大人那邊,還煩請陛下為臣妾說幾句好話。”
裴玄清回頭看她,這小妮子又怕什麼?這一臉討好的模樣,以為他看不出來?
他伸手一把將女子扯進懷裡,環著她的細腰“婉兒方才說的極好,還需我與逸塵說什麼?”
林婉寧拉著他的衣襟穩住身形“方才的事,事關朝政,臣妾不該多言的,若是此事傳出去,恐有人借此彈劾。”
“若是說父親教女無方,隨意置喙朝政,還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