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良善?簡直可笑!
裴玄清沉著臉色:“寧家女?國公,寧家女並未降位,即使在冷宮,也還是榮妃。”
錢伯庸愣了一瞬,什麼意思?寧家都倒了,這寧家女還能在後宮得寵?
不過強大的家主素養撐住了,他還是埋下了頭道:“皇上,臣隻想為雙兒求得您一絲憐憫啊。雙兒如今懷著孕,若是禁足那麼久,心氣鬱結,恐對龍胎也無益啊。”
裴玄清攥緊的手微微鬆開,指節因用力而變得泛白。良久,他說:“禁足,也算是安心養胎,朕會偶爾去鳳儀宮看看。”
錢伯庸還想再說什麼,就見裴玄清拿走了他手中的紙張,掀開殿內燭火的燈罩,那紙張慢慢化成了灰燼。
錢伯庸緊皺的眉頭舒展了一些,俯首道:“皇上思慮周全,臣感激不儘。”
……
待錢伯庸離去,林婉寧又站了一會兒,叫雲裳回了後殿,才走到裴玄清身前,輕輕抱住了他。
裴玄清將人拉到龍椅上,抬起她的腳脫了鞋查看,皺著眉頭道:“還是腫的厲害,不是叫你彆走動嗎?”
林婉寧推開他的手,縮回腳,笑道:“才一日,什麼藥消腫也沒有那麼快,臣妾就想來看看陛下,沒走幾步路。”
裴玄清看了她一眼,她眼中帶著一絲心疼“你都聽到了?”
林婉寧猶豫了一瞬,點點頭。
裴玄清又問:“你一開始就知道是誰做的,對不對?”
林婉寧抿了抿唇,誠懇道“嗯,不過都是臣妾的猜測,沒有證據,臣妾不能亂說。”
裴玄清皺起眉頭,他方才將證據毀了,她是不是看見了。
林婉寧又笑起來:“臣妾知道再追究下去,朝堂動蕩不安,臣妾就是罪人了。”
裴玄清繃直唇線“婉兒還懂朝政上的彎彎繞繞?按理說,我應該高興。可有的時候,我真的希望你不懂這些,你若不懂,就不會委屈自己。”
他不想她受委屈,原以為,做了皇帝,就能隻手遮天,可真正走到這一步,才明白沒有那麼容易。
林婉寧抬手撫到他眉間,想撫平他緊皺的眉頭“其實臣妾也不太懂,但是臣妾現在知道了,此事不是臣妾一人委屈,陛下也受了委屈。”
裴玄清感受著女子溫熱的指尖,微微愣神,又輕笑一聲“我是天下之主,有誰敢讓我受委屈?”
林婉寧抿抿唇“臣妾又忍不住想說不敬的話了,陛下先恕臣妾無罪。”
裴玄清笑道“婉兒是我的妻子,夫妻之間,有話都可直說,哪有什麼有罪無罪的。”
林婉寧心尖又顫了顫,他真是有說不完的情話,方才的冷峻哪裡去了?
“陛下心裡定有考量,此事來龍去脈也已清楚明白,但是朝堂世家牽一發而動全身。陛下也有許多無可奈何。”
“臣妾原本覺得女子在這世間生存艱難,可今日,臣妾才知道,陛下也挺難的。”
其實這些話已經有些僭越了,裴玄清雖待她不同一些,可到底她隻是個妾室,皇後才是正妻。
若是再說的明白些,就是挑撥帝後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