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桑寧其實心裡慌得很,表麵看起來,她畫的安靜,實則心裡在微微顫抖著。
這冰山一般的男人坐在一旁看著,他分明眼神淩厲,嫌自己礙事。
可對麵的女子又在示意她彆走,安心作畫,她怎麼著?肯定向著自己人啊。
殿中隻有畫筆拂過紙張的聲音,和……
裴玄清喝一口茶,歎一口氣的聲音……
半個時辰後,裴玄清終於忍不住了,看來這小妮子是不打算叫他留下。
他將茶用完,起身道“我回乾坤宮了。”
林婉寧這才扭過頭看他,微微笑著道“天色也不早了,陛下慢行。”
裴玄清頓了一下,還是抬步走出了逸夢軒。
富康公公跟在身後,也是看不明白了,這晚膳時分來,不是為了留在逸夢軒嗎?怎麼用完膳坐了一會兒就要走?
裴玄清上了龍輦,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龍輦抬起緩緩朝乾坤宮方向去。
富康公公看了兩眼裴玄清的臉色,也看不出他現在是個什麼情緒,不過既未留宿,應該是高興不了。
為了差事好當,富康公公自是能屈能伸,趕忙寬慰道“皇上可彆動氣,娘娘身子不適,也是不能侍寢的。”
裴玄清腦中浮現出林婉寧強裝鎮定調色磨墨的樣子,他伸手扶額,擋住微微翹起的唇角“朕知道。”
他確實知道,也不曾動氣,是他的小婉兒還在生氣,她故意忽略他,不理他,難道他還看不出來嗎?
確實是自己有錯,之前承諾過,會信她,如今沒有做到。
也承諾過,有誤會要去問,要解釋清楚,如今也沒有做到,她生氣也是應該的。
無妨,小女子耍脾氣是在乎,不然她怎麼不對彆人耍脾氣呢?
這小妮子看起來是一隻溫順的小兔子,其實他知道,她是一隻難養的貓。
小貓嬌得很,歡喜主人時,便過來不停的蹭你舔你,不歡喜時就用爪子撓你,抱都不叫抱。
可偏偏小貓最是打不得,罵不得的,隻能哄著。
裴玄清想著笑起來,挺好的,越來越像自己原本的樣子了,生氣也無妨,無非他多去哄幾次罷了。
既能對他動一次心,就會有第二次,來日方長,不急。
……
逸夢軒
眼瞧著禦駕離去,林桑寧才鬆了一口氣,扔下筆道“我都要嚇死了,你能感覺到他的目光能殺人嗎?我急著逃離這間屋子,偏你不叫我走。”
林婉寧起身坐到她身旁,伸手抱她“哎呀,可真是委屈我們桑桑了,你就直說想要什麼補償?”
林桑寧聞言,方才的緊張便拋開了,她二人的默契就是如此,隻一句便知對方下一句。
“自你入宮便看不到好的舞姿了,等你身子好些,舞一曲來叫我入畫。”
林婉寧坐直身子,看著她笑“這麼簡單?不要彆的了?”
林桑寧嘿嘿笑著:“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幫你。”
要對著那個冷冰冰的皇帝當做沒有這個人,真的好難,她享受喜愛的作畫都覺得成了一件煎熬的事。
林婉寧早已準備好了後話:“我私庫裡還有好多外頭沒有的首飾,隨你挑。”
林桑寧跳起來“他走了也挺好的,我去沐浴,今晚我們又能一起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