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堂堂寧府嫡女,世家千金,自小受得是大周最好的教育。
她豈會不懂在那湯羹裡加禁藥是下作的手段?
如今身為後宮嬪妃,身居高位,竟需用這種手段來鎖住恩寵。
竟需用深宮禁藥來向深愛的男人求歡。
她又何嘗不心痛?
她原本不想的,她也知這種事情,雖然當時歡愉,但事後定會被男子發現。
裴玄清是天子,帝王驕傲與尊嚴在前,若是醒悟過來,必然會厭棄她,就如同如今厭棄皇後一樣,可她能怎麼辦?
於嬪妃的身份而言,她想要個皇嗣,一則穩固自己的地位,二則,打發這漫長寂寞的深宮歲月。
於寧心瑤自己而言,她隻是想與心愛了多年的男子有個血脈傳承啊。
茯苓聽到聲響,忙進殿來,撲在裴玄清腳邊“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此事是奴婢一人所為,與我們娘娘無關啊。”
寧心瑤愣了一下,她沒想到茯苓會將罪責全數攬在自己身上,眼裡的淚頓時滾滾落下,紅唇微微顫抖著“茯苓,你……”
茯苓臉色蒼白,也落下淚來,轉身對寧心瑤磕頭道“娘娘,是奴婢糊塗,是奴婢糊塗啊,奴婢見娘娘如今失寵,寧家又不能成為娘娘助益,一時情急才找人尋了禁藥進宮,出此下策……”
富康公公搖了搖頭,忠仆啊,可惜走錯了路。
寧心瑤自知茯苓是一心要保她,損傷龍體,是要命,甚至誅九族的大罪。
茯苓是從小便跟著她的,她也舍不得叫茯苓犧牲,可事已至此,好像沒有彆的法子了。
她閉上眼睛,任由淚水滑落。
裴玄清滿眼失望,他怎會看不出這宮女隻是忠心護主而已?一個宮女要將禁藥弄進宮,背後沒有勢力,沒有人,怎麼可能做得到?
“皇後如此,你也如此,好,朕的後宮好的很。”
裴玄清眉心緊皺著,當初錢宜雙就是用這法子才懷有身孕,他隻覺惡心。
不過當初,錢宜雙做的隱秘多了,他也是過了些時候才醒悟過來的。
他們為了個皇嗣,為了將來能有皇子為世家延續權勢,真是太不擇手段。
而他這個皇帝,就是被世家徹徹底底當做一個繁衍子嗣與權勢的工具。
寧心瑤抬起滿是淚痕的臉:“臣妾不知此事……”
她現在不能認下了,寧家再經不起多加一樁罪了。
她悔,她恨,怎麼就走了這條路呢?
可此事寧心瑤是否知情根本不重要。
裴玄清垂眸看著地上跪著的主仆二人“傳朕口諭,榮妃褫奪封號,降為……”
他頓了頓,怒火中燒,卻又理智尚存:“禁足朝雲殿,無召不得出。宮女茯苓,五馬分屍。”
寧心瑤猛的抬頭,拉住裴玄清就要離去的衣角,聲線顫抖“陛下,臣妾願意降位,哪怕是最末的采女都可以,求陛下賞茯苓一個痛快吧。”
現在的人都很講究留個全屍,死後好入土為安,才能超生。
茯苓是為了她,她怎忍心看著這麼個忠仆落得如此下場。
裴玄清伸手狠狠抽出衣角:“將朕當傻子嗎?若不是寧家還有用,此刻你就在死牢。”
他轉身離去,自有人前來拉走茯苓去行刑,被拖出去前,茯苓拚命衝她喊“娘娘,您要保重自己啊,彆想著從前了,您還年輕,萬萬保重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