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以裴玄清如今對後宮嬪妃的態度來看,自己不可能得寵了,難道在這深宮熬了這麼多年,最後要在嬪位蹉跎一生嗎?
江玉燕忙爬過去拉住太後的裙擺:“姑母,姑母,侄女怎能降至嬪位呢,姑母,侄女是江家女啊……”
太後最煩她提這句話,若不是江家人,一開始便不會讓她入宮,便不會有近來這許多事,便無需管這許多麻煩。
這些年來的費心教導都是白費了心血和精力,怎能不叫人生氣?
她怒喝道:“來人,將江嬪帶去佛堂抄錄佛經,好好靜靜心。”
江玉沁也不願被送回江家,她還沒完成大伯交代的任務呢,還沒入後宮呢,這回去如何麵對大伯?
她正要開口,就聽裴玄清冷冷的話語傳來:“江嬪言行失德,妄圖戕害嬪妃,其心可誅,幽禁洛山行宮,終身不得回京。”
裴玄清明白太後已經做了讓步,他也不能在此刻趕儘殺絕。
但隻要讓江玉燕再也回不了京城,憑她嬪位的位份,便不會有人肯無所顧忌的為她效力,她的手自然伸不進宮裡來。
洛山行宮偏僻,又遠離京城,是大周朝建朝初期匆忙修繕的行宮,自比不上沐山富貴奢華。
向來宮中貴人都不會去那裡避暑,故而那邊宮人素質與一應吃穿用都是比不上沐山的,去了洛山,與打入冷宮基本就是一個性質了。
江玉燕心驚了一下,頹然的跌坐在地,江玉沁忙埋下頭去,不敢再說話,比起去洛山,遣送回江家的處置已經很輕了。
太後撫著胸口深深吸了兩口氣,終究也沒說什麼。
林婉寧一開始便知道,自己要鬨起來,必然會惹到太後,可是她彆無選擇。
江玉燕一次一次要置她於死地,她再不做點什麼,誰知下次還有沒有好運氣留下命來?
夜深了,眾人一一退去,海棠水榭逐漸恢複了安靜。
林婉寧也似被抽乾了力氣一般,歪頭靠在裴玄清胸膛前,滿眼的疲憊,沒有一絲高興的意味。
裴玄清一手虛扶著她的後腰,一手拉過她的手輕輕捏了捏:“玩得開心嗎?”
林婉寧抬眸瞪他一眼:“臣妾哪裡是在玩,臣妾不過是為了一個公道殫精竭慮罷了。”
裴玄清將人打橫抱起朝內殿走去,她看起來好像站不住了。
進到內殿又將人放到腿上擁著,良久,他才道:“我本打算後日禦駕到了就為你做主的,你不必如此殫精竭慮,何苦累著自己。”
林婉寧將臉埋在他頸間,喏喏的道:“這是臣妾深思熟慮後的結果,貴妃,哦不,江嬪與江小姐是江家人,若沒有層層遞進的人證物證,邏輯關係擺在明麵上,如何能服眾?”
“陛下要為臣妾撐腰,臣妾也不想為陛下添麻煩,陛下要在太後與群臣麵前都說得過去,如此挑明便是最好的法子。”
“傻婉兒,你不必如此懂事的。”裴玄清輕輕撫著她的後背。
無論有沒有今日這一場戲,無論有沒有辦法給太後和朝臣一個交代,這次,他都是要處置了江家姐妹倆的。
就算可能打亂了他的計劃,就算可能會影響日後的布局,那又如何?他不會對一個對婉兒動了殺心的人一忍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