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蘭寬慰道:“這都是無可奈何之事,娘娘既入了宮,就要想法子在後宮立足,沒有狠厲的手段,隻做好人不是後宮生存之道。”
林婉寧也明白這道理,掛上笑意,抬步向轎輦走去:“你說得對,既來之,則安之。紫雲陪我去南山苑,你回去瞧瞧慧心的傷。”
芝蘭愣了一下,頷首應是,轎輦抬起朝南山苑去。
林婉寧靠著椅背側頭瞧著這沐山行宮的景色出神。
她的心意一早便明了了,即使前路是萬丈深淵,她也不會退縮。
她很清楚自己的感情,自生辰那日,她就做出了選擇,不再逃避,不再退縮,不再膽怯。
短短一生,不過少女懷春,愛一個人,誰沒有過?
隻是自己比彆人多了一份固執而已,沒關係,情深時固執,可她並不是隻執著於情愛之人。
她還有一絲清醒,她還清楚自己愛的人是帝王,是天下最不能期盼專情之人,那麼就沒關係。
他若情淺時,自己也會清醒轉身。
……
鳳儀宮
海棠水榭那夜的事鬨得沸沸揚揚,皇帝私下去了行宮,為宸嬪處置了江家女的事,不出兩日,闔宮上下都傳遍了。
三宮六院,無一不在談論這宸嬪娘娘究竟使了什麼手段將萬人之上的天子從皇宮哄到了沐山行宮,還為她不惜得罪太後與江家。
眾人都在預料,這宸嬪娘娘怕是比曾經的榮妃還要盛寵更久的存在。
錢宜雙歪在榻上,聽著一旁玉竹的稟報,蒼白的麵色泛起一股戲謔的笑意:“難怪請不來,原來一早就去了沐山。”
雖說消息傳來是禦駕出發前一日裴玄清才出現在海棠水榭的,但她猜測,不,不是猜測,她肯定,裴玄清去的時間更早,甚至可能在她剛生下孩子第二日就去了。
玉竹在一旁安慰道:“娘娘彆難過,於咱們來說也是好事啊,如今寧妃禁足,江嬪再無回宮的可能了,那鳳印待娘娘出了月子不是順理成章就回到您手裡了嗎?”
這樣來算,的確算是一件好事,否則萬一太後想法子在這個時候將江玉燕弄回來,眼下她身子如此虛弱,鳳印必然會暫時交給江玉燕。
鳳印這個東西,誰握住便是誰的了,想要換個人時,必然得有卓越的功績,或者原先握著鳳印的人犯下大錯,才會再次更換。
此時,奶娘抱著大皇子進來,行禮後放在了錢宜雙身側。
她產後身子虧空的厲害,根本沒有力氣抱孩子,平日都是放在榻上,她側著身子瞧兩眼。
剛出生的孩子黑黑皺皺的,不怎麼好看,此刻他睡得安穩,唇角輕輕彎了彎又很快還原,好似做了美夢。
錢宜雙伸手輕輕碰了碰他的臉,蹙著眉道:“怎麼這麼沒用,一點都不像你父皇,難怪他不疼你。”
奶娘跪在一旁不敢說話,玉竹寬慰道:“大皇子還小,大一些長開了說不定就像皇上了。”
“而且皇上沒怎麼見過大皇子呢,等聖駕回宮,娘娘常抱大皇子去見見皇上,大皇子多可愛啊,皇上肯定會喜歡的。”
玉竹想著,這可是皇上親生的第一個嫡子啊,怎會有父親不喜歡自己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