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殿內,寧心瑤躺在榻上,披散著的秀發乾枯淩亂,身上的寢衣袖口處都是褶皺,與平日鑲金竊玉之狀全然不同,比那日在冷宮見時更少了幾分生氣。
或者說,瞧著一絲生氣也沒有。
林婉寧眉心一蹙,她這是……
自己不想活下去了吧?
經曆了冷宮那一遭,她還能肆意的在後宮執掌鳳印這麼久,已然不是普通女子所能承受的了。
如今這第二遭,家族被賜死那麼多人,又三族流放。
她無心再活,也是……情理之中。
林婉寧覺得,若是自己經曆這些,恐怕還不如她能扛得住這麼多天。
芝蘭帶著鄭合川也來的很快,診過脈後來稟:“寧妃娘娘先前虧了身子,氣血不足,未曾養護起來,如今又心氣鬱結,受了風寒,是而便一病不起了。”
先前氣血雙虧定然是在冷宮缺吃少喝傷了的,如今心氣鬱結那肯定是寧家的事讓她多思了。
可這大夏日的受了風寒?
林婉寧抿了抿唇,無奈道:“先開藥方,芝蘭拿了方子去太醫院取藥,這朝雲殿缺什麼都去咱們那裡先取了來。”
鄭合川與芝蘭應是退下,林婉寧才看向那兩個宮女:“你們娘娘好好的在屋子裡,這大夏日的怎會受了風寒?你們怎麼伺候的?”
兩個小宮女年紀不大,原先又都是外頭伺候的,從未與貴人們如此當麵說過話,此刻都嚇得臉色慘白,慌忙跪在地上,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林婉寧也不想苛責她們,伺候人的,都不容易,可若寧妃真出了什麼事,她們也不會有好。
她歎一口氣,又道:“日後好好伺候,缺什麼我都會叫人送來,你們娘娘好,你們才能好,知道嗎?”
兩個小宮女沒成想如此受寵的宸婕妤娘娘竟是如此平和,聽著這位娘娘這樣溫聲細語的為她們,也是忙應了。
林婉寧擺擺手叫她們下去準備著煎藥。
鄭合川開好藥方交給芝蘭後,又回來想稟之前長寧宮的事,瞧著林婉寧遠遠看著寢殿的方向出神,本不想打擾,猶豫一會兒,還是上前。
“娘娘,兩捧梔子花微臣都已查驗過了,您看是不是等回了長寧宮再稟明?”
他這一副猶豫躊躇,滿臉糾結的樣子,林婉寧哪還不明白,好在她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便道:“說吧,此刻也沒外人。”
鄭合川瞧了一眼帷幔遮著的床榻,裡頭的人還昏睡著,可不是沒外人嘛。
他躬身道:“今日晨起的那捧與娘娘殿中插好瓶的顏色不同,是灑過水,瞧著鮮豔一些。”
“且……”他說著又抬眼瞧林婉寧,林婉寧也定定的看著他,等著他的後話。
鄭合川深吸了一口氣:“是混合過麝香粉的水,灑在了花瓣上。”
果然如她所猜測的一樣,是自己以為的不可能有問題的地方,出了大問題,而且,就在她眼前。
林婉寧微微垂下眼眸,輕輕笑了一下,語氣淡然平和:“好,找到了出處就是好的。”
鄭合川歉疚道:“是微臣無能,娘娘殿中的花擺了許久,微臣都未曾覺察出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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