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叫你安分守己,守住江家百年基業,你又要作死投誠煜王,你的腦子到底是什麼做的?你是要全族跟著你陪葬不成?”
江歸原淡淡道:“太後雖居高位,卻在後宮顧不住自家人,在前朝也不能為家族儘心,老夫不過為家族搏一搏而已。”
“煜王若成,老夫至少也可位列丞相。若不成,江家遲早不是要走上傾覆的路嗎?”
太後看著他這副破罐破摔的模樣,氣的拿起案幾上的茶盞毫不猶豫扔了出去。
茶盞直直撞在了江歸原的額角又摔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如同他們本就脆弱不堪的兄妹情誼一般。
“若反,江家全族不會留一個活口,你活了半輩子,這點道理都不懂嗎?”
她氣的已說不出再高的聲音,此刻隻是低低的恨鐵不成鋼的勸慰。
那畢竟是自己的家族啊,雖說早有心理準備,可誰能看著自己的家族全族覆滅呢?
江歸原額角的傷口汩汩流出血來,他不再等著一句免禮,顧自站起身來。
他直直看著太後,冷笑一聲:“那如寧家一般流放到沙漠,又有什麼好日子過?”
江歸原心裡清楚,他如今是騎虎難下了。
當初直至最後一刻才歸順了裴玄清,無論前朝後宮,江家在裴玄清心裡根本都是可有可無的。
他若不孤注一擲的選擇煜王,如何為自己為家族謀一條出路?
他是奔著與太後合作,裡應外合來的,可既不成,那便沒什麼好說的,撕破臉罷了。
話畢,江歸原不等太後回話,便躬身行禮道:“後宮不便外男久留,臣告退。”
他一甩衣袖走的利落又乾脆。
方才就怕他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太後特意叫琦芳琦若將所有宮人都遣的遠遠的。
現下,徒留她一人在貴妃榻上捂著胸口深吸氣。
“太後,您……”琦若見江歸原是帶著傷出的福壽宮,便知太後與他談的不妥。
匆忙進來內殿,便見太後捂著胸口,雙眼無神,臉色蒼白。
琦若著急道:“奴婢馬上命人去請太醫。”
“不必。”剛見過江歸原就請太醫,難免會傳出風言風語來。
太後抬手阻止道:“彆鬨得人儘皆知。”
琦若忙找出往日安神靜心的藥丸,倒了水給太後服下,又命人收拾了地上的狼藉,才慢慢給太後撫著背順氣。
太後服過藥,將手支在案幾上撐著頭閉上眼睛沉思。
她以為自己一直在努力,努力維持江家的興盛。
初入宮為繼後時,她便知曉先帝與嫡姐情誼深厚,是她根本插不進來的那種深厚。
她藏起自己的滿腔愛意,不爭寵,不善妒,隻默默做好一個皇後應該做的事。
她也確實做得很好,一切都應對有序,有禮有節,宗親家眷,朝臣嬪妃,無一不對她讚不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