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康公公又恭敬的將宣紙遞回來,錢宜雙接過看了看,依舊笑的端莊:“淮,浩蕩淮水天共流,陛下眼光果然是極好的。”
董雲惜在一旁靜靜聽著,抬眸看了一眼上首的男子,又轉頭看向錢宜雙,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意,諂媚的恭維道:“恭喜皇後娘娘了,大皇子的名諱當真是極好的。”
與天共流的淮水,自然是捧得極高的,且“淮”有誌向遠大,胸懷寬廣之意。
瞧著陛下都從不去鳳儀宮探望,似是不喜大皇子的樣子。
可到底如今隻有這一個血脈,他還是在意的,不然怎會選了這麼好的字?
陛下如今子嗣稀薄,她若是能儘快誕下個皇子,定然是除皇後外最尊貴之人了。
當然,前提是要先除掉如今那專寵之人,旁的人才能有機會分到帝王雨露,隻有承君恩,才有懷上龍嗣的可能。
先前那毒蛇未曾傷到林婉寧,沒成想竟然會陰差陽錯的傷了裴玄清,董雲惜當夜知曉後也是嚇得魂不附體。
雖說已做好了萬全之策,將此事栽贓到了寧心瑤身上,可是萬一呢?
畢竟傷到的人是陛下呀,萬一太後要追查到底,被查出來是自己做的,安上一個謀害帝王的罪名,那恐怕整個董家都得陪葬。
幸好裴玄清無事,錢宜雙又說陛下為了護著林婉寧,竟要將此事壓下去不欲聲張。
她雖說逃過了可能禍連家族的罪名,可心裡也是氣極了。
一則此事已栽贓給了寧心瑤,若陛下不準備追究,不是白白做了那一番謀劃嗎?也不能將寧心瑤扳倒啊。
二則,是沒想到林婉寧在陛下心裡竟然有那麼高的位置,如今隻怕除掉她,陛下也會難過一陣子,不知得多久才能再入後宮了。
思及此,她特意入鳳儀宮與皇後娘娘商議,得儘快著除掉林婉寧。
再耽擱下去,隻怕陛下對她的感情更深,將來她地位越高,越難做什麼了。
上首龍椅上的裴玄清隻低頭批閱奏折,並未抬眸,也不發一言。
默了一會兒,錢宜雙自覺無趣,柔柔開口道:“臣妾生育大皇子後,時常覺得乏累,便先告退了。”
裴玄清淡淡嗯了一聲。
錢宜雙又看了一眼一旁的董雲惜,嘴角勾著恰到好處的弧度:“陛下近日身子不適,又事多勞累,後宮也沒個貼心的人服侍著。”
“臣妾瞧著董妃近日的舞練的不錯,不如讓她為陛下舞一曲解解乏……”
話未說完,裴玄清便幽幽抬眸,淩厲的眼神一掃而過,錢宜雙一噎,後頭的話咽回了肚子裡。
今日聽聞林婉寧病愈去了朝雲殿練舞,錢宜雙就怕她身子一好又要去裴玄清身邊服侍。
雖說內務府記檔陛下近來少入後宮,宸婕妤侍寢次數也並不多。
可毒蛇那日,裴玄清為何會出現在長寧宮?
恐怕不侍寢,在這後宮眾人看不到的地方,她也時常與陛下見麵。
隻要見麵,陛下看見她,就會想起那畫像上的女子,就會對她多一分擔待,多一分寵愛。
怎能看著她在陛下心裡愈漸重要呢?
隻要她在陛下心裡重要一日,願意支持寧心瑤一日,那自己拿回鳳印的可能性就會晚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