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沐山行宮前,鄭合川就在為林婉寧調理身子了,苦澀湯藥喝了一段日子,她實在喝不下,便停了。
這種事自然瞞不過裴玄清,他也曾說過幾次,讓她好好用藥,將身子調養好。
可禁不住她撒嬌式的岔開話題,次數多了,他也便不再說了。
但隻要裴玄清在的時候,還是會督促她喝藥,他不是為了讓她孕育子嗣,隻是單純想養好她的身子。
這些想法,他從未與她說過。
是而,林婉寧一直以為,他隻是因為她的身子被那避子湯和麝香傷了,才如此用心叫人為她調養。
畢竟,他很早之前就說過,想與她要個孩子。
她一直未曾好好用藥,所以即便裴玄清如今隻去長寧宮,她也這麼久都未有身孕,不用問,也知道是避子湯的虧損未養好。
如今在氣頭上的她,聽到裴玄清這句話,更是生氣。
他是帝王,所以即便自己再如何生氣,連想離開他靜一靜的自由都沒有。
此刻,他不是夫君對娘子的貼心。
他不在乎她是否生氣,不在乎她是否心情不佳,隻在乎她的身子不能孕育龍嗣,隻在乎他的江山需要更多的人選來擇優繼承。
她用絕食抗議,他也不在乎她餓不餓,隻在乎她待會兒還要喝藥,所以需要吃些東西。
林婉寧氣的將臉彆開,冷冷道:“不吃,不舒服也不吃。”
小女子語氣異常冷淡,聽得出來氣得不輕。
裴玄清很有耐心的又將勺子送過去,觸了觸她的下唇:“婉兒乖,可香了,你嘗一口。”
林婉寧又轉了一下,將身子錯開,這次連不吃兩個字也不再說。
裴玄清靜默一瞬,將瓷碗放下,站起身靠近她身邊,掐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
他俯身湊近,看著她的眼睛,唇角一勾:“再不吃,我可要用點旁的法子了。”
他黑眸橫掃過她稚嫩的小臉,那冷厲的神情激起林婉寧心底的懼意,她控製不住的向後縮了縮,眼眶不禁泛紅起來。
她就知道,他怎麼可能隻與她做夫妻,他心情好的時候,可以縱容她的小脾氣,可若惹惱了他,他的帝王本色霎時便顯露出來了。
小女子眼眸中驚懼萬分,裴玄清神情微頓。
她怎麼又怕他?
明明自那夜起,她說從此不再膽怯害怕。
她說隻將他當成夫君。
他說往後喚你阿清。
自那夜起,她再也不曾露出這樣驚懼的眼神的。
他以為她已交心了,原來,是他又自以為是了嗎?
他眼底慌張湧現,急忙鬆開扼住她下巴的手,半跪在她身前,握住她的手仰望著她:“好好好,不想吃就不吃,今晚也不喝藥了好不好?”
“彆怕我,婉兒,我……我隻會對你好,越來越好,絕不會傷你一絲一毫。”
他極力保持冷靜,可那聲音中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林婉寧眸光閃了閃,這位尊貴的帝王,此刻為她曲了膝蓋,半跪在她身前,二人已然如此熟悉,她敏銳的察覺到他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