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入冬,福州便連續下了三四天的雨,濕氣加寒氣,即便屋裡頭都點上了火盆了,還是冷到不行。
黛玉和林如月有功夫在身,還能扛扛,但賈敏和眾丫鬟媳婦婆子們可就隻能抖活的,儘量的把自己裹的更加的嚴實了。
“這裡可比揚州冷多了,還好,咱們把冬衣都帶全乎了。”賈敏慶幸道。
好動的林遠棟,遠遠的瞧去,就像隻圓球球在地上滾動著呢,饒是再冷,他隻要醒著,便要下地摸著走路。
此時的京都,又下了一場鵝毛大雪,京都銀裝素裹。
長壽宮裡,冷冷清清的。
上皇的喉嚨裡突然骨碌碌的響了起來,夏德望剛想把他扶起來,他便頭一歪,氣絕了。
一代帝皇駕崩,該給他的體麵,當今沒有吝嗇,哪怕是為天下悠悠之口呢。
按製,眾臣和命婦皆要入宮守靈三日。
賈母身為超品國公夫人,本也應該入宮去的,可賈赦卻一早便上報了她患病難行,她趁機出府的機會就這麼被大兒子給掐斷了。
“你不讓我出去也行,那,能不能讓寶玉來陪陪我啊?”
賈赦白眼一翻,“你當誰都跟你一樣閒呢?寶玉都多大人了?他不要去學堂的嗎?還是,你到這會兒還覺得他什麼都不做,便會有什麼大造化吧?”
等福州收到朝廷的?報,已是數日之後了。
滿城掛上了白幡,一年之內,百姓不得宴樂嫁娶。
福州城似乎變的靜悄悄的。
就在這麼平靜的日子裡,前幾天,東歧村出海打漁的十幾個漁民,卻沒有一個回來的。
這裡的人,祖祖輩輩都是這麼過來的,每次出海,都意味著親人跟死神在較量,各家傷心難過之後,便開始操辦後事了。
可衣冠塚還沒立好呢,在海灘上撿牡蠣挖沙蟲的孩子們就嚷鬨鬨的奔回了村子。
“大,大杠子被衝上來了,還,還有氣呢。”
漁民們將大杠子抬回村子,到城裡請了大夫。
昏迷了兩天後,大杠子終於醒了,開口便道“報,報官,海,海匪,快,救,救人~”
林如海和戚千總親自去了東岐村。
這才從大杠子口中得知,在福州東南的海麵上又來了一夥海匪,孤懸在海中,無法開墾遷戶的螃蟹島,又變成了匪窩了,他們一同出海的十幾個漁民,當場死了三個,除了他順著船舷躲到海水裡,逃過一劫外,其他的,連人帶船都被拖走了。
戚千總氣的一拳頭差點兒把大杠子家的土牆給砸塌了。
這一次去攻打那螃蟹島,可沒了大霧的掩護了,他們的船還沒靠近,便遠遠的會被瞧見的。這夥海匪,要麼據島死守,要麼棄島而逃,可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那些被抓去的漁民都會生死難料。
自古攻城掠地,最忌投鼠忌器了。
林如海愁的吃不下,睡不著的。
黛玉摳摳下巴問道“爹爹,福州的守軍共有多少船隻啊?”
“能用的,約摸有十條中型的,十五條小型的,你問這個乾什麼?”林如海揉揉眉心。
“如果再從各個漁村中調集漁船的話,您估計能有多少?”黛玉繼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