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如果跟陸晚音見麵的人是你,那,那她為什麼要鬼鬼祟祟,東躲西藏的?之前我問她的時候,她又為什麼不解釋清楚?”
裴思吟怒道,狠狠跺了跺腳,“我看就是你們兄妹倆串通好的!你是她哥哥,自然處處幫她說話!”
陸從文寒聲道:“她如何行事鬼祟了?我看真正鬼鬼祟祟,居心不良之人,是裴姑娘自己罷?不過是馬車換個車輪,裴姑娘都一清二楚,可見我家妹子在裴家過得都是什麼日子!與其處處看人臉色,受儘委屈,還不若今日我就做主了,你們夫妻夫人合離便是!”
此話一出,在場有人歡喜,有人憂愁。
陸晚音自是歡喜的那方,合離就代表著她能帶著嫁妝,全須全尾地回到國公府,也依舊還是國公府名義上的養女。
以後不管再嫁與否,總歸不落人口舌,也不招惹旁人說閒話。
但她心裡同時清楚得很,裴思恒定不會輕易答應。
果不其然,裴思恒神情一慌,立馬上前拱手道:“陸家二哥息怒,這事原不過就是場誤會,我家妹子年幼無知,又被母親嬌縱壞了,說話做事不知輕重。我即刻就讓她向晚音賠禮道歉!”
說著,他就起身,橫眉冷對裴思吟,逼迫道:“思吟,還不趕緊向你嫂嫂道歉?”
“憑什麼要我道歉?我又沒說錯什麼!”裴思吟死鴨子嘴硬,躲藏在裴老夫人身後,依舊氣焰囂張,“就算這次和陸晚音見麵的人是她二哥,那她耗損嚴重的馬車車輪又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那車輪平白無故的,能自己亂跑?我看定是她心裡有鬼!”
陸晚音不冷不熱地道:“我竟不知吟妹妹對這方麵還有研究呢,莫說隻是換車輪勤快些,縱然是換馬車,我也換得起。”
“你!”裴思吟怒瞪著她。
“無憑無據的,就想把臟水往我身上潑,天底下可沒有這麼容易的事!”
陸晚音一點都不讓著她,言之鑿鑿地道,“你說我此前不解釋,那我試問一下,你何曾給過我解釋的機會?我方從昏迷中醒來,連口茶水都不曾潤過嘴皮子,你就氣勢洶洶帶人闖了院子,一進門就陰陽怪氣,對我百般指責,還砸我屋裡的東西,這一樁樁,一件件哪裡冤枉了你?”
“我……我!”裴思吟被堵了話頭,竟憋紅了臉,也吐不出個所以然來。
陸晚音冷眼瞥著她,趁機又道:“你看,讓你平日裡多讀書,你非是不聽,事到臨頭了,竟你啊我啊的,結巴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囫圇話呢。”
“陸晚音!”氣得裴思吟立馬要衝上前去,揪著陸晚音的頭發打。
陸從文直接拍桌而起,怒斥:“我看你敢動她!”
就是這麼一聲怒嗬,嚇得裴思吟麵色煞白,跟老鼠見了貓兒一樣,又一溜煙縮回了裴老夫人身後。
裴老夫人心疼女兒,哪怕曉得女兒又在犯蠢,但還是出麵指責起了陸晚音的不是,陰陽怪氣道:“好了!不就是一點誤會?何至於鬨這麼難看?說什麼合離不合離的!陸家公子,你要曉得,你妹妹當年是因何才嫁到我裴家來的,這成親以來,一直沒能為我兒延續裴家的香火!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是你妹子肚子不爭氣,怪得了誰?”
話到此處,裴老夫人還狠狠剜了一眼陸晚音,言語越發刻薄,“想合離?那是門都沒有!隻能是我兒休妻!”
“婆母此話說得好不公道!明明是裴思吟無事生非,闖進我的院子裡亂砸一通,怎麼還把錯處都推到了我身上?”
陸晚音麵色霜寒,也不怕正麵把臉撕破了,直言不諱地道,“婆母想延續香火,身為兒媳婦也儘心儘責了,這些年坐胎藥沒少喝,大夫也沒少看,可不曾有一個大夫說是兒媳婦兒的問題!”
“至於當年為何會嫁到你裴家來,裴思恒一清二楚!”事到如今,陸晚音也是豁出去了,撕破臉就撕破臉,她才不怕!
當即不管裴思恒的嗬斥,以及陸從文的阻攔,高聲道,“當初,我為救落難的陸惜寧,才被人蓄意推入水中,並非是我處心積慮謀劃!裴思恒雖奮不顧身救我不假,但他不過就是把我錯認成了陸惜寧!”
“陸晚音!你住口!”裴思恒羞憤難當,厲聲嗬斥。
“我為何要住口?難道這不是事實麼?”陸晚音唇角流露出一絲輕蔑的笑,毫不留情地嘲弄著裴思恒,“當年之事,本就是陰陽差錯,誤打誤撞!我承你救命之恩,嫁給你後,日夜為你操持家務,管理中饋,孝順母親,不曾有一絲一毫的懈怠。明裡暗裡不知貼了多少嫁妝出去。自認為問心無愧,也不欠你什麼了!”
裴老夫人聽得此話,瞬間神色一變。
用兒媳婦兒嫁妝這事,竟被陸晚音直接抖落出來了,若是傳揚出去,不知要被如何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