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暫歇,碼頭看似恢複了往日喧囂忙碌,我卻絲毫不敢懈怠。那夜與竊賊驚心動魄的對峙,成了工友們茶餘飯後的談資,讚譽紛至遝來,可我心裡明鏡似的——樹大招風,往後暗處的眼睛隻會更多,盯著的不光是貨物,還有我這條“壞了他們好事”的命。每次去倉庫,我都繃緊神經,餘光掃向四周,不放過任何風吹草動;夜裡躺在棚屋,稍有異響便警醒起身,手中緊攥防身木棍,入睡都成了奢望。
老板賞識歸賞識,卻也給我派了更棘手活兒——梳理碼頭貨物進出流程,揪出泄密、盜竊的漏洞。起初,我滿心犯怵,雖說搬運麻包、押運貨物不在話下,可這碼頭上複雜賬目、人脈關係,像一團亂麻,無從下手。想著奶奶臨終前說,好好活著,要活出個人樣,還有老板承諾若成事另有重賞,我硬著頭皮應下。
查閱舊賬時,我發現諸多怪異之處有些貨物登記出入量對不上,損耗遠超常理;頻繁出現陌生人名的簽收記錄,字跡潦草、模糊難辨;更有甚者,部分貴重貨物轉運路線莫名變更,繞遠路不說,還常“失蹤”幾日,再出現時數量就少了幾成。我懷揣證據找碼頭老管事詢問,他卻顧左右而言他,眼神閃躲,隻推說年代久遠、記錄有誤,搪塞過去。我心裡起疑,私下跟相熟工友打聽,才知曉這老管事在碼頭經營多年,各方勢力都有牽扯,是個得罪不起的主兒。
夜裡,為免引人耳目,我趁大夥熟睡,偷偷摸進倉庫核對貨物。倉庫陰森,月光透過縫隙灑下慘白光影,貨物堆成小山,影影綽綽似潛伏巨獸。我打著手電,逐箱查看,額頭冷汗直冒,稍有動靜就心跳如雷。正專注時,身後傳來輕微腳步聲,我脊背發涼,剛要回頭,脖頸一涼,匕首抵住命脈,低沉聲音傳來“小子,彆亂動,再查下去,小心性命不保。”我渾身僵住,大腦飛速運轉,強裝鎮定道“大哥,有話好說,我不過奉命行事,不想惹麻煩。”那人冷哼“奉命?你壞了多少人好事,自己不清楚?識相就把賬本交出來,滾出碼頭。”
生死瞬間,靈感乍現,我佯裝妥協,緩緩抬手,趁他放鬆警惕,猛地用手肘撞他腹部,趁他吃痛收刀,我就地一滾,撿起根撬棍,與他對峙。倉庫外值夜工友聽到動靜趕來,黑影見狀,破窗而逃。經此一劫,我深知危險升級,卻也篤定賬本背後藏著驚天秘密,足以顛覆碼頭現有格局,若揭開真相,不僅能保自身安全,還能為家人謀長遠安穩。
我不再孤軍奮戰,拉攏幾個信得過的工友,日夜蹲守、暗中盯梢。我們發現老管事時常深夜密會神秘人物,行蹤鬼祟;碼頭搬運隊伍裡,混進不少陌生麵孔,隻乾活、不搭話,眼神卻時刻留意周遭。收集到足夠證據後,我越級上報老板,老板震怒,當即下令徹查。一時間,碼頭風雲變色,警笛聲、嗬斥聲交織,平日裡作威作福的小團夥被一網打儘,老管事也被當眾帶走,臉色慘白,眼神怨毒瞪我,我脊背發涼,卻挺直腰杆,無懼無畏,碼頭正義是我底氣。
碼頭秩序煥然一新,貨物進出順暢,損耗銳減。我因功升職,成了碼頭管理層一員,有了自己獨立辦公室,薪水豐厚到從前不敢想象。
安穩日子沒過太久,行業劇變如風暴來襲。新式航運興起,大型貨輪靠港,裝卸效率奇高,傳統碼頭人力搬運頓顯劣勢;加之鐵路貨運拓展線路,分流大批客源,碼頭生意一落千丈,老板愁眉不展,召集眾人商議對策。會上,眾人七嘴八舌,有人提議裁員降薪、削減成本;有人主張升級設備,卻被高昂費用嚇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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