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李休璟剛吩咐完神策先鋒軍減灶。就接到消息說是劉中尉正率軍趕來和他彙合。
聽完傳令兵的稟報,李休璟皺眉。思索片刻,親自去門口迎接劉中尉。
不管將來立場如何。至少從目前的情形來看,劉中尉此人是個非常值得與其交好的人。
他正想著,忽然見遠方塵土飛揚。為首的正是劉中尉,一襲緋袍烈烈,露了半邊明光鎧出來。
“臭小子,這麼些年不見。你本事見長啊。”劉中尉翻身下馬,又是一腳踹向他。
似乎早已察覺到劉中尉會來這麼一腳,李休璟很靈活地往旁邊一躲。神色自若地看向劉中尉。
又踢空一腳的劉中尉,麵上仍無惱意。反倒是滿臉讚許地看向他,“一下子奪了突厥蠻子這麼多馬,隻怕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自己乖乖回去?唉,要是能將他們驅逐至陰山該多好。臭小子,你有這個信心沒?”
“中尉覺得可能麼?”李休璟正色反問。
聞問二人皆陷入沉默。
可能麼?當然不可能。長期的征討需要大量軍費支撐,足以占去國庫大半收支。以朝廷目前的財賦情況,政事堂那群人,隻怕不願意做此等吃力不討好的事。更何況一旦朝廷集中兵力對付突厥,河朔的藩鎮那邊有異心又該如何?吐蕃、回鶻乘虛而入,朝廷豈不是腹背受敵。
聽著李休璟的話,劉中尉歎息一句,“走吧,進營。咱們爺倆好好喝一杯。”
二人前後進了營帳。隻字不提剛才的話題,對於如今朝廷的心思,他們多少能猜到一二。內憂外患下,哪有那麼多精力能夠分出來。
酒隻飲了三壇,便作罷。
劉中尉眯著眼打量起李休璟,笑了笑,“此戰若是能勝,以你小子的功績,隻怕能就此拜將。我看右神策將軍就挺適合你的。”
“中尉這是打算邀我入神策麼?”
“難不成你要入南衙?”劉中尉打了個酒嗝,顫顫巍巍地站起身,“我知道你們這些世族出身,更加向往南衙十六衛。可如今的南衙隻是閒差,你這一身抱負恐怕難以施展。”
話落耳際,李休璟低頭看向眼前的酒盞。他不得不承認,劉中尉說的十分在理。
他若入南衙,的確非常符合世家嫡子的身份。可是以如今南衙的地位,他隻會什麼也做不了。雖然神策軍的實際指揮權悉數在宦官手裡,但是其將領的職權地位遠超於金吾衛。
而且他總覺得裴皎然之所以推舉他,跟著劉中尉征討突厥。隻怕也是打算以此鋪路,讓他能夠順利入神策。
想到這李休璟忍不住一笑,飲儘盞中殘酒。仿佛聽見她在自己耳畔低語,“這樣不是很好麼?”
當然好。
隻不過既然算計他入局,就得承受要落入他懷抱的後果。
酒已儘。劉中尉仍維持著清醒意識,囑咐隨他而來的神策軍就地休整,準備明早攻城的事宜。
供軍使算的軍費有限。這場仗拖下去於他們而言沒多少好處,所以最好能速戰速決。
經昨日李休璟帶著五百騎掠奪了突厥馬匹之後,豐州城的突厥人變得格外謹慎。連城頭的換防,也變得頗為頻繁。
聽完情報兵傳來的消息,李休璟看了眼劉中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