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隻見一道童站在門口,裴皎然目露嫌棄。正想開口,那道童道了句無量天尊。從袖間取了封信,畢恭畢敬地遞給她。
“這是?”裴皎然皺眉問道。
“是寄宿在我們觀裡的那位女郎讓我送來的。”小道童眨了眨眼,“信您已經收到,貧道告辭。”
“慢著。”裴皎然一笑,“你身上有官運亨通符麼?”
道童看著裴皎然皺眉,“沒呢。不過我身上還有個平安符!女郎您要求符?”
“平安符也行。這樣,我給你錢,你給我平安符如何?”裴皎然笑眯眯地取了十文錢在掌心攤開。
掌心的銅錢在陽光照耀下散著光澤,惹得道童目不轉睛地盯著它。
蹙眉猶豫了好一會,道童拉著臉從隨身的布袋中取了一個疊好的符遞過去。
“符給你,錢我就不要了。要不然師父肯定得罵我道心不純。”道童一臉為難地看著裴皎然,好一會鼓足勇氣道“但是你能不能借我三文錢,我想去買糖葫蘆吃。”
“那為什麼不十文錢都拿去呢?那些個老禿驢還能拉下麵子上門化緣討錢。你就當是我付了香火錢,如何?”裴皎然聲音娓娓。
聽裴皎然說的頭頭是道,道童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謝過她,拿了錢,一路邊走邊跳地消失在她的視線下。
垂眼打量著手中的平安符,裴皎然挑唇一笑,將其收入袖中。扭頭往屋內去。
屋內已經被李休璟收拾乾淨。見裴皎然回來,他目光在她身上遊曳一圈。
“誰來了?”李休璟笑問。
“哦,有人投卷到我這。”裴皎然抬了下眼皮,輕笑道“道童說是一個女郎。”
迎上裴皎然的視線,李休璟的聲線低沉醇厚,“那不正好如你所期麼?”
眼中笑意流淌,裴皎然慢條斯理地撕開了手中信函。徐徐展開長卷,入目是一手清麗的簪花小楷。卷上所書的內容,是有關如今朝局所存弊端所提出的修改想法。
“不錯。”裴皎然脫口讚道。
“這份投卷要是送到其他人手中,隻怕未必能入他們的眼。該避諱的都沒避諱。”李休璟目光落在紙箋上,“看來你對她很滿意。”
話落耳際,裴皎然眉眼帶笑,“她這東西既然是給我的,事先自然會對我有所了解。在彆人那需要避諱的,在我這興許就不用。我突然想去找找她。”
長安這麼大,而且又是各地赴考者雲集的時候,想要找人還是有些困難的。
裴皎然皺眉,煩躁感湧上心頭。
她正想著。
李休璟忽然道“那小道童沒說他是哪家道觀的麼?”
聽著李休璟的話,裴皎然想起自己在那小道童手上買了個平安符。思緒至此,她從袖中取了平安符。一眼就看見寫在符上的鹹宜觀三字。
小聲念著鹹宜觀三字,裴皎然抬首看向遠方。她要是沒記錯鹹宜觀在親仁坊裡,而親仁坊和平康坊一樣同在西市內。
自己要真是特意去一趟,指不定要被人抓住把柄。想了想她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她是渴望去拉攏建立屬於自己的陣營,然而未能有十足的利益作為樞紐,一切招攬都會變得非常刻意。
“原本想給你買個官運亨通符。可惜那小道童身上隻有這平安符。”說著裴皎然將手中的平安符遞了過去,“願它能護你此後出征皆順遂。”
平安符被折成小三角,在裴皎然指頭下輕輕晃悠著。打量她一會,李休璟伸手接過平安符,就著繩子掛在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