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胡肆的上層都被太子包了下來,除卻長孫翼歸外,還帶了其他侍衛。眼下侍衛巡邏的腳步聲傳入耳中,混著底下胡姬的琵琶聲。
睇了眼太子,裴皎然道“郎主,這裡待久了悶得很。某先告辭。”
言罷裴皎然也不等太子回應,轉身出門離開。
踏出胡肆隻見太子還在二樓看著自己,裴皎然勾唇微笑,轉身進了斜對麵的一家成衣鋪裡。半炷香後才出來,換了身衣裳,頭戴帷帽竄進了人群中,很快不見了蹤影。
“殿下,裴相公不見了。”侍衛道。
“也符合她性子。”太子飲了口茶,慢悠悠道“隨她去吧。”
按照太子的安排,康令眼下應當帶著染乾進了西市角落,毗鄰醴泉坊的一處小廟。廟的規模不大,但卻很受西市胡人的歡迎。今日恰逢廟裡的佛會,是以頗為熱鬨。
掀起帷帽下的白紗,裴皎然往外看去,並未瞧見二人的身影。大致估摸了下時間,這個時候康令多半已經帶著人,順利尋找到那位吐蕃高僧。
原本削減佛寺也包含這座吐蕃佛寺,但西市中的胡商想儘辦法塞了錢,才勉強把它保了下來。
廟中參拜的人服裝各異,口中說著各地的胡語。裴皎然靜靜聽著,仰頭望向麵前那尊垂眼的佛像。她站了一會,掃向身旁的胡人。沿著樓梯往二樓走,躥進了一旁的屋舍裡。
一旁屋舍裡,康令正帶著染乾在和吐蕃的高僧交談。
康令慢悠悠地喝著廟裡特供的酥油茶,抬眼掃了眼皺眉的染乾,小心翼翼對吐蕃高僧做了個手勢。
看到他的手勢,吐蕃高僧笑道“佛家講究一個因果。這中原合八字的習俗,是古來有之的禮,也算是一種因果。我們如今在中原,該遵守人家的禮。”
“什麼因果不因果的。我們按我們辦事的方法來就好,為什麼還要按照他們的習俗。”染乾不滿地道。
“小僧精通中原的扶乩之術。不如來為尊使您算一算?興許能為您解惑。”吐蕃僧人麵露笑意。
“算吧。”染乾道。
一旁的康令出言笑道“扶乩的時候不能有外人打擾,我出去走走。”
跨出門,康令目光四下一掃。注意到刻在一旁門上的痕跡,推門從容地走了進去。
屋內紗幔悉數垂了下來,隻能依稀窺見一人坐在窗邊喝茶。
“裴相公。”
“他們在聊什麼?”裴皎然語調淡定。
康令上前一步,語調恭敬,“那位使臣很認死理,桑耶譯師怎麼和他都講不通。不過好在桑耶譯師他通扶乩之術,以他的能力總能讓染乾相信。”
把玩著茶盞,裴皎然道“染乾這性子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讓他接受教訓也好,時辰差不多了,康令你回去吧。”
“喏。”
等康令回去的時候,隻見染乾沮喪著臉坐在一旁,而桑耶則是慈眉善目地看著他,時不時勸導一兩句。
“如何?貴使得到了想知道的事麼?”康令笑眯眯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