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太子和韋箬用過膳。因著桓懸黎年紀尚小,沒一會便昏昏欲睡。同她作彆後,韋箬抱著女兒,領著一眾侍女移步離開。
殿內隻剩下裴皎然和太子。
瞥了眼更漏,裴皎然遂微笑道“時辰不早,臣先告辭。”
“裴卿辛苦且回去吧。”太子擺了擺手。
得了太子的準許,裴皎然起身作揖。往門口走去。
然而剛剛走到門口,卻聽見太子喚了她一句,“裴相。”
駐足轉身看向太子,裴皎然垂首。
“希望裴卿能記住方才的話。”太子道。
“是,臣自當謹記方才所言。”
出了東宮,日影漸偏。裴皎然偏首望了眼日頭,算著時辰,距離下值還有一個時辰。
思忖片刻,裴皎然快步往中書外省走。
剛走上中書外省的廊廡,乍見一道青影飛快的從角落跑開,奔向另一側的廊廡。
眯眼看向窺視者離開的方向,裴皎然眼中閃過思量。睇目四周,見一庶仆從身旁的樓梯上走了過來,她抬手將其攔下。
庶仆見是她,連忙止步行禮,“裴相公。”
“方才可有看見麵生的內侍來此?”裴皎然語調淡淡。
“沒。小的剛才一直在附近打掃,並未看見有麵生的內侍。”庶仆道。
見庶仆回答迅速,裴皎然淡淡應了聲。揮手示意他退下。不做停留,徑直上了二樓屬於自己的公房。
推開門,屋內陳設整齊。靠牆擺放的書櫃也是關的好好的。裴皎然走上前,低頭看了眼掛在門上的鐵鎖。
鎖是嶄新的,沒有撬動的痕跡。從金魚袋中取了鑰匙將鐵鎖打開,裴皎然眉目半垂望著一眾擺放整齊的文書,目露凶利。
某一處有灰塵被拭去的痕跡。顯然有人翻動過書櫃裡這些詔令副本。不知想找些什麼。
裴皎然的手在書櫃邊緣遊走。外省公房的這些櫃子,除了中書省兩位長官外,中書舍人中的閣老亦持有一把,而掌管文書的書令史亦有一把。對方沒有鑰匙就能打開它,多半是拿到了其中一把鑰匙。
即使掌握鑰匙的沒幾個人,可真要追查下去,必然打草驚蛇。不過這件事也有好處,她興許可以稍加利用一二。
思緒至此,裴皎然彎了彎唇。眼中閃過一絲輕蔑。既行於此中,便不能被表象所困,要學會尋找破局之道。
她今日的行蹤,擺明是被人知曉。對方特意派了人過來,在她的公房裡翻東西。從目前來看,來人什麼也沒找到。隻能掃興而歸。但能拿到鑰匙,也還是有本事的。
哂笑一聲,裴皎然坐下繼續處理案上的文牒。
直到聽見樓下傳來喧鬨聲,裴皎然慢悠悠地起身。出門沿著樓梯下去,望了眼還剩下零星幾人的公房。
裴皎然對著庶仆道“近日事務繁忙,天氣又熱。讓公廚多準備些解暑的湯飲,用冰存著放在冰鑒中。供這些當值的官員取用。”
“喏。”庶仆忙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