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中書外省,見李敬被好幾人圍住。基本上都是在此任職的低階官員。
見此裴皎然輕咳幾聲,“好熱鬨。”
眾人聽見她的聲音,連忙止住議論。轉過身朝她行禮作揖。
擺手免了眾人的禮,裴皎然揚揚下巴。示意李敬跟她來,其餘人見此情形,各自回到公房裡忙各自的事。
她的公房裡早已備好炭盆。踏進屋內,暖洋洋的氣息裹挾著荀令十裡香的味道,撲麵而來。
斂衣落座,裴皎然掃了眼案上被壓著一疊文牒下的信箋。羨慕看向李敬,“如何?”
聞問李敬垂首。適才他在太極殿上,已經出了一身冷汗。他怕陛下理都不理會他,直接把他拖出去砍了。那時他才知道,原來他也是惜命的。
被汗水浸透的衣裳,在秋風中更顯得涼意徹骨。又在樓下的廊廡上站了許久,手腳皆是一片冰涼。如今進了這間溫暖的公房,暖意才一點點從他身上複蘇。
斂了思緒,李敬垂首,“多謝裴相公肯施以援手。下官定當竭儘全力完成任務。”
“把我的防閣調去用吧。”裴皎然屈指叩著案幾,“你近日多去禦史台和刑部走動一二。”
“喏。那您呢?”李敬道。
“我?無妨,你現在才是最危險的。去公廚喝一碗薑湯,去去寒。”裴皎然揮手示意李敬退下。
待李敬一走,裴皎然往憑幾上一靠。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撕開信封。取出紙箋展開,一首回文詩映入眼中。
喉間翻出聲哂笑,裴皎然眯眸。李休璟這趟巡視神策軍鎮,看起來還是頗有收獲的。至於蘇綽這人,聽他所訴多半會給他使絆子。
捏了捏眉心,裴皎然狡黠一笑。將信按折痕折了回去,塞進手旁的矮櫃中。執著狼毫筆舔了舔墨汁,另外取了白鹿紙寫信。
喚了庶仆進來,讓他把信送到禦史台。由禦史台出麵,直接派人去神策軍鎮拿人。
庶仆前腳剛走,門口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抬頭隻見孫韶風步履匆匆地走了進來,一臉慌張地看著她,在案前斂衣跪下。見她副模樣,裴皎然微微蹙眉。
“出了何事,你這般慌張?”裴皎然溫聲問道。
聞問孫韶風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他們好像發現我在宮裡做的事。眼下派人在掖庭查是誰在散播流言,來過我的住所好幾回。”
“你且安心,不會有人查到你頭上。”裴皎然推了盞茶過去,“你與他們之間不過是同僚閒談幾句,算不上大罪。是他們自己惦念家中親眷,聽了之後故而有所感。”
“是。我來還有件事,想告訴您。”孫韶風頓了頓,“張貴妃近日對我頗為賞識。經常指名道姓,要我替她整理後宮文牒。”
話落耳際,裴皎然一笑,“她能賞識你。說明你在宮裡乾的還不錯。你不如把握機會,多多接觸她。你母親那邊不必擔心,她過得還不錯。”
“下月我想見見母親,不知裴相公您能否安排一下?”孫韶風道。
“不難。你且安心等著便是。”似乎是想起什麼,裴皎然笑容一斂,“還有件事,內侍監的原正則,你替我留心一二。”
“您和他有怨?”孫韶風小聲問道。
聞問裴皎然莞爾,“沒有。隻是聽說他近日很得張讓信任,有些好奇罷了。”
聽著她的話,孫韶風抿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起身同她告辭。
目送孫韶風離去,裴皎然兀自把玩起桌上空空如也的茶盞。原正則此人的野心不比張讓小。也正因如此,她才會激他去得到張讓的信任。但如果來日讓原正則取代張讓,隻怕也是個不小的麻煩。
況且以眼下的局麵來看。以相權為首的南衙,隻能和北司間,取一個平衡。無法將其徹底打壓。
拇指摩挲著盞沿,裴皎然斂眸。但相比其他人來說,她倒寧願是原正則統領北司。至少此人和她有可合作的利益。
屋裡炭盆燒得旺,熏的人有些難受。裴皎然索性起了身,推開半扇窗戶。站在窗旁,任由溜進來的秋風拂在麵上。
秋風一溜進來,屋內也涼了幾分。
眼角餘光一掃,隻見一青衣官吏從角落溜了出來。沿著廊廡一直往外走。望著青衣官吏消失的方向,裴皎然眼露思量。
尚書省的公房,賈公閭負手立於案前。身後便有人開口道。
“賈相公,李敬幾月前就已經翻到了中書省那些堆積的舊案,但是不知為何沒有上奏。前幾日下官剛巧告了假,並不知曉此事。若是知曉此事,豈會不知會相公您。”
今日朝畢,賈公閭剛在政事堂處理完手頭上的事務。便聽見中書省的公房,傳來一聲重物落地聲以及蘇敬暉的怒罵聲。
剛回尚書省沒多久,張讓怒氣衝衝地來尋他。直言要他給個說法。他隻得讓人去給按在中書外省的眼樁傳信。
聽完稟報,賈公閭擺了擺手,“行了,你回去吧。”
中書省主書一時間摸不清賈公閭心思,也不知他到底是怪罪還是不怪罪。額上沁汗,不敢抹,隻得任由其順著臉龐流下。躬身告退。
他一走,隻聽見屏風後飛出一隻茶盞。隨即有人出言問道“你的人怎麼回事?這個時候好端端地告什麼假。”
低頭掃了眼地上的茶盞,賈公閭撩衣坐下道“如今中書省是她的天下。彆說是我們的人不在,就算在,也未必能知曉此事。她既然敢把這件事捅出來,就不怕你對付她。恐怕在朝堂上說的那些話,也是故意誘你下水。”
張讓已經走了出來,冷哂一聲,“早就提醒過你,不要放任裴皎然在長安攪弄風雲。眼下養出這麼條毒龍,你如何收場。”
聽著張讓的話,賈公閭不置可否。轉頭翻看起桌上的文牒。
眼瞅賈公閭不理會他,張讓斂衣坐下。冷聲道“不能再留著她。”
“張巨璫,她在亳州的時候你已經動過一次手。結果如何?”賈公閭一麵翻看著文牒,一麵在其上批注,語調冷然,“她如今已成氣候,要對付她不容易。再有您現在應該更關心,昭應那邊的事。某知曉你和呂家關係密切。”
聞言張讓冷哼一聲,“此事我自有主張。無憑無據的,他們不能拿呂翌母子如何。”
搖頭輕哂,賈公閭做了個請的姿勢。
“怎麼,賈相公是打算和某分道揚鑣?”張讓抬首死死盯著賈公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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