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檀睜大雙眼,猛的抬手捂住胸口轉頭看向元十六,“你又偷看!”
默默站在一旁當隱形人的元十六當即就感受到了晏琅和赤峰炘投來的異樣目光。
繃著一張臉道“戚小姐不要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
他說完,又看了一眼戚檀捂住胸口的手,“也不要做這種會讓人誤會的動作。”
戚檀偷看了一眼自己捂住胸口的手,訕訕把手放下,“我的傷就在這,我當然是下意識捂住傷口了……”
元十六……
好像,的確如此。
元南臻抬手揉了揉眉心,隻覺得有些頭痛。
另一邊原本盯著元十六的兩人也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隻有季白宇沒忍住嗤笑一聲,“真有你的呀師姐,什麼時候出去的怎麼不喊上我?”
“喊你什麼勁?你血氣養回來了嗎你就想出去?”戚檀對付不了其他人,嘴上定然是不會饒過季白宇的。
“誒你……”季白宇剛開口打算反駁。
眼看著兩人接下去固定要掐起來的戲碼,元南臻直接輕咳一聲,“好了,你們兩個在沒有把傷養好之前通通不許離開宗門,聽到了嗎?”
兩人同時沉默。
元南臻抬眸掃過一眼。
“是!”
兩人又同時應聲。
晏琅早已經習慣了他們兩個見麵總要互掐,也習慣了隻需要元南臻一個眼神他們就會老老實實聽話。
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看戲。
赤峰炘覺得這樣的相處日常很溫馨富有感情,不像冷冰冰的赤峰氏。
她是真的有一些舍不得這裡的環境,好在晏琅要陪她回去。
至少這一路她不會孤單,還有一些緩衝的時間。
“你打算何時當這個誘餌?”赤峰炘問晏琅。
晏琅若有所思,當下有兩種時機可以選擇。
一是在跟赤峰炘回赤峰氏的時候,將消息放出去。
魔族走狗自然會將消息傳給他們的主子,到時候一路上到處都會出現追殺的魔族。
這不失為一種回家時的樂趣。
被追殺的是她們兩個人。
第二種則是晏琅在赤峰氏待夠離開之後再放出消息,這樣的話麵臨魔族追殺的就隻有晏琅一個人。
赤峰炘的話不是為了問晏琅何時當誘餌,而是想問她引誘魔族是打算一個人還是兩個人一起。
“等離開梵音州的時候再放消息吧,我打算趁著那段時間曆練看看能不能將修為提升到分神境。”
如此一來魔族可以為她曆練的生活增添一點挑戰。
聞言,赤峰炘臉上出現短暫的失望,卻也明白晏琅有她的打算。
假如她一路危險重重回到赤峰氏,恐怕早已是心力交瘁。
哪裡還能收拾得了赤峰氏那一堆爛攤子。
要知道光是想到赤峰氏可能發生的狀況,她連回去都要鼓足勇氣。
“好。”赤峰炘應聲。
晏琅給出的回答不隻是對赤峰炘,同樣也是給會安排後續之事的元南臻。
明白晏琅的打算,元南臻既是欣慰也是無奈。
想著到時候的確要如戚檀所言,安排足夠的人手確保晏琅安全。
“你們去赤峰氏的消息我會替你們瞞住,至於什麼時候放消息出去,就看你安排。”他道。
“好。”晏琅微微頷首。
這樣一來,返回赤峰氏的一路必然風平浪靜。
元南臻看著晏琅,突然提醒道“前幾日秋譚子派人傳音讓我提醒你一句,離開赤峰氏時避開自潭山。”
聞言,晏琅眼眸微動。
秋譚子的夢擁有預知的能力,不是過程,而是人的結局。
晏琅第一次和他見麵之後,他就夢到了她被許多人用劍捅死。
而現在他又做夢了,人的結局或許會發生改變,但不變的是每個人都逃不開死亡的結局。
哪怕是神也是會死的。
秋譚子的提醒很明顯是夢到了晏琅的結局,並且她會死在自潭山。
在晏琅將秋譚子交給元南臻後,他就派人去調查過秋譚子的底細。
他知道了秋譚子從前的經曆,知曉他能夠夢到未來某個人的死亡。
這也是為什麼清楚晏琅實力,也有把握保護好晏琅的元南臻剛剛會說出擔憂她安危的話。
晏琅知道她可能會死在自潭山並沒有多少情緒變化,反而問道“他還有說什麼?”
“他說……這一世他會完成自己的承諾。”元南臻話及此,在場眾人都明白秋譚子也重生了。
“說起來,自我重生還沒有見過這小胖子呢。”赤峰炘感慨一聲。
當初她死的太過匆忙,連告彆的機會都沒有。
晏琅並沒有瞞著赤峰炘,她將重生之事告訴雲渺宗眾人的事情。
赤峰炘知曉之後更是不掩飾自己也是重生者,所以即使沒有明說,雲渺宗眾人也是了然於心。
現在更是直白的說在嘴上。
“我也有好幾年沒見他了,上次見他還是在第一次參加萬劍盛會時。”晏琅有點想要去見一見秋譚子。
隻是心裡頭想起一件事情,又讓她壓下了這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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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他告訴師兄這些時,狀況一定不好吧?”她道
元南臻抿了抿唇,“泄露天機,必遭反噬。”
這八個字足以說清他現在的狀況,和晏琅、莫讓塵沒什麼兩樣。
赤峰炘歎了口氣。
“他也是夠倒黴,莫名其妙擁有這種能力,每一次睡覺都有可能會夢到自己親近之人的死亡,告知還要遭受天譴。”
能夠預知彆人的死亡乍一聽是十分有趣的事情。
可當事人卻不這麼覺得。
誰想要在每一次入睡時親眼看著自己的親人死去,無法挽救。
而醒來之後告知便要受到傷害,不告知便會親眼看著自己的親人按照夢裡的結局死去。
有時對方也未必能夠改變這樣的結局,身心之上雙重折磨痛苦,若不是秋譚子兒時傷到了頭腦,在某種程度上不像正常人那般多思痛苦,恐怕早就已經被折磨成瘋子。
在場眾人雖然無法感同身受,卻也能夠想象得出那樣的痛苦。
“還要麻煩師兄替我好好照顧他。”晏琅拜托道。
“即使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的,他都是為了你才會這樣。”元南臻輕聲說道,即使他內心的想法其實要更加醜惡一些,他希望秋譚子好好的,這樣日後才能更好的替晏琅規避風險。
“等我從九州大會上奪得頭籌後,我去見見他吧。”晏琅想著到時候總要聚一聚。
他們幾個當時一起亡命天涯的都重生了,不聚上怎麼行。
元南臻點頭,“正好,他人在中州,到時候見一麵也比現在要更順路一些。”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晏琅和赤峰炘從雲渺宗到赤峰氏,需要先到古沙城,用傳送大陣傳送到梵音州再趕路。
兩人坐著飛舟抵達古沙城的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同一個人。
“也不知道苟千裡現在怎麼樣了。”晏琅和赤峰炘兩人走在古沙城中。
隻不過過去一個多月的時間,古沙城顯得安靜了不少,街道上行人隻有零散幾個。
一問才知這些時日,魔族頻頻出現,眾人摸不見抓不著的,就莫名少了好些人。
雖然城主對外說都是離開了而不是跟魔族有關,但大家心裡跟明鏡似的,清楚這事跟魔族絕對脫不開關係。
“就現在外頭的世道,未必比西州好到哪裡去,他出來的不是時候。”赤峰炘搖頭,已經在心中給苟千裡點了三根香。
“倒也未必。”晏琅清楚那個孩子足夠有野心,骨子裡也有股狠勁,這樣的人在亂世之中或許能夠闖出的天地要比從前的平安盛世好許多。
“到了。”
看著前頭排隊用傳送大陣的人已經從裡頭排到外麵,赤峰炘嘴角抽了抽。
“是都打算逃出去找個安全穩妥的地方度過這陣子啊?”
“可惜了,魔族遍布九州,在他們出現蹤跡的那一刻開始,九州就早已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是絕對安全的了。”
兩個經曆過上一世魔族入世狀況的人對此評價倒是一針見血,沒有刻意控製音量的話傳到前麵排隊的人耳中。
他們不禁回過頭來,在看見說話的是兩個小丫頭片子時,神情怪異。
“你們兩個是要去哪裡?”有人發問,好奇這兩個“清醒”之人的打算。
“梵音州,我們回家中去。”
“哦?那依二位姑娘所言,是覺得家中安全了?”那人挑起眉,不懷好意的打量這兩個人。
眼底嘲弄之意不加掩飾。
赤峰炘怎麼會聽不出他這是在刺自己剛剛說的話。
扯唇笑了笑,語氣悠然道“我家中自然是安全的,但你家中是不是安全我就不知道了。”
她這話有氣死人不償命的嫌疑,剛剛還打算嘲諷她們兩個還不是害怕躲回家的人當即臉色一變。
“你說什麼?!”
赤峰炘將眉一挑,“你怎麼急眼了,你該不會是沒有家吧?”
“賤人!”那人猛的一抬掌就朝赤峰炘打去。
赤峰炘則是乾脆往晏琅身後一躲。
晏琅召出焚雷劍迎麵擋住這一擊,直接將人震退。
元嬰境的修為一下子暴露出來。
那人驚恐的瞪大雙眼,幾乎是當即就朝著晏琅跪下叩頭,“小的有眼無珠,還望大人見諒!”
晏琅看都懶得看一眼,轉頭詢問赤峰炘,“要殺了嗎?”
此話一出,地上跪著磕頭的人嚇得渾身戰栗不止。
哪裡還看得出剛剛那副囂張陰陽怪氣的樣子。
赤峰炘擺擺手,“算了,小醜而已。”
倒不是她難得發善心,而是此行回梵音州赤峰氏是打算要悄悄回去的,現在殺人無異於節外生枝。
她清楚秋譚子的夢有何能力,所以對待這件事上也是謹慎不少。
至於回話嘛……天生嘴毒而已。
她這麼說,晏琅自然不會執意要去殺了那個人,將劍揮了揮,示意那人起身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