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著殿前楚定遠這猶豫的模樣,就想到了雲妃在世時和他說過的話。
“其實人這一輩子短的很,眼睛一睜就來到了這個世間,可是眼睛一閉就離開了,離開的時候不帶走一粒塵埃,皇上,如果讓你重新選擇的話,你還會選擇做皇室的子女嗎?”
那時,他總覺得雲兒的話不過是個玩笑話。
現在想來,那時的雲兒可能已經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
即使自己要帶著中毒的身體,也還是堅持到生下威兒的那一日。
他不禁歎了一口氣。
是啊,他還會選擇進入皇室嗎?
他恐怕不會了吧。
太累了。
不僅身累心也累。
這樣一想,他就完全能體會太傅為何這麼久都不問朝堂之事,亦能體會此時楚定遠和沈國公的心態了。
他們是不想讓好不容易得來的閨女再踏入皇室一步。
因為雲兒就是一個例子。
即便他再保證會好好嗬護她,但那都抵不過一顆父親的心。
也罷,取消就取消吧。
反正現在楚凝萱也已經收了威兒的玉佩,隻要玉佩還在萱兒的手中,那麼這個婚事就還做數。
不過就是一紙婚約而已,孩子們的事他還是不要過問的好。
相信雲兒如果還在世的話,也會讚成他如此做法的。
於是他開口道,“之前也是朕太過唐突,萱兒與威兒的婚事,就此做罷,待日後萱兒及笄之時,由萱兒自己做主。”
沈國公不敢相信,皇上真的為萱兒取消了婚約,而且是當著眾大臣的麵。
這讓他不得不感慨。
但下一句卻又讓他犯了難,“不過,國公,這婚約解除,可這護國公主一位,國公務必和丞相為萱兒接下,就當是朕和太後對萱兒的疼寵吧。”
沈國公和楚定遠對視一眼,都不敢接下這道懿旨。
一旦接下了,那不就等於還是沒有和皇室劃分界線嗎?
太子見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輕聲道“父皇,依兒臣之見,那楚家嫡女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嬰罷了,至於那雨水解救了臨安村的疫情之說,更是無稽之談。荒田自己長出蔬菜,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之事。兒臣以為,這肯定是那些村民自己種出來的。”
郭強和王二牛一聽這話,頓時急了,哪裡還顧得上什麼禮儀,連忙上前反駁道“皇上明鑒,草民絕不敢撒謊。那雨水的確救了臨安村的疫民。如果不是之前草民癱瘓的母親淋了那雨,當即就能下地走路了。”
“是啊,皇上。”王二牛也急切地解釋道,“草民和郭強是好友,但我們並非同一個村的。草民便是那臨安村的村民。本來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沒有想到,就是這雨水救了草民和臨安村上百口人的命啊。”
吳老漢見狀也上前一步將那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當著眾大臣的麵講了一遍。
眾臣聽罷,麵麵相覷,震驚之餘,更多的是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