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許宴坐下,少女很自然的吩咐婢女為他添了一副碗筷,然後不停的往他碟子裡夾菜。
許宴不緊不慢將少女夾過來的菜全都吃光,兩個人像是經常在一起同桌而食,一頓飯吃的很是自然。
直到少女放下了筷子,許宴為她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她手邊,才開口說道
“公主該回京了!”
少女猶如被潑了一盆冷水原本明媚的笑臉瞬間垮了下來,安靜了幾息,少女端起許宴放在她手邊的茶盞淺啄了一口。
收斂了笑容的少女容貌竟與桃夭有五六分的相似,尤其是那雙流光溢彩的丹鳳眼,簡直是一模一樣。
“委屈公主了!”
許宴也飲了一口茶水。
少女自嘲一笑,再不複之前的嬌憨。
“嗬,有何委屈的,以後我便是大越的灼華長公主,等著我的是手握重兵的未婚夫婿和數不儘的帝王恩賞!”
頓了頓,又問道,“肅北王世子如何了?”
“死了,後半夜去的。”
許宴神色平靜的說著,好像死去的隻是一個無關痛癢的螻蟻一般。
少女的神色沒有任何的變化,像是意料之中,眼神還是暗淡了一下,幽幽歎息道
“父皇的心太急了。”
“公主慎言!您要喚陛下一聲皇伯父!”
許宴開口提醒,眼神之中全是不讚同的神色。
少女又是自嘲的一笑,是啊,皇伯父,是她失言了!
她早已不是皇宮之中那個不起眼的,連個封號都沒有的,猶如透明人一般的七公主。
皇位上坐著的那個男人,那個手掌天下的最尊貴的男人,早已不是她的父皇。
三年前皇宮裡那個最不起眼的七公主鳳希音暴病而亡,香雲山的莊子裡多了一個少女。
嘉明帝子女眾多,鳳希音的母妃隻是當初禮王府中的一個歌姬,一夜承歡便有了她,生下她之後便去了。
鳳希音在宮裡的日子並不好過,甚至都不如得寵的妃子身邊的宮女。
在皇宮之時,份例被克扣是常事,每日裡求的不過是一頓飽飯。
她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就是離開了皇宮的這三年,吃得好穿得暖,也沒有人約束。
可惜,這樣的日子要結束了。
“幫我更衣吧!”
鳳希音對著許宴說道,目光之中有一絲的祈求。
許宴應下,跟她一起進了內室。
許宴是太監,服侍人是他最在行的事情。
取下少女頭上隨意簪著的木簪,一頭烏黑如瀑的長發滑落在許宴纖細白皙的手指上。
他的手很輕巧也很靈活,幾下便綰出了一個華貴的淩雲髻從首飾盒中挑了一支七寶金鳳步搖簪在發頂。
又從衣櫃中幫鳳希音挑了一件黑色雲錦鑲邊繡纏枝金牡丹宮裙。
大越朝以黑色為尊,簡單的發飾大氣的宮裝才更符合灼華長公主的身份。
鳳希音扶著許宴的手走上了院中早已備好的馬車。
最後一次回頭看向這處住了三年的小院。
從今以後世上再無鳳希音,她是先帝獨女灼華長公主!
一架華麗的馬車在盛京城外繞了半圈,從東門緩緩駛入了城中。
與此同時南城門的一架牛車上,一個體態佝僂的老人蜷縮在車板上,駕車的中年漢子不緊不慢的趕著牛車,離開了京城。
百花樓裡桃夭百無聊賴的坐在魚池邊拋石子玩。
梅姑身邊的小丫鬟梅冉走了進來,躬身施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