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崇德殿。
今日是大朝會，京都五品以上的官員都要上朝。
天色還未大亮，崇德殿外的禦階之上已經站滿了等候入殿的官員。
刑部尚書溫佐在首輔賀恒的耳邊小聲的說著什麼。
賀恒一邊捋著這幾斑白的山羊胡，一邊聽溫佐說話，神色溫和如常。
隻是那略帶渾濁的眼眸之中閃過幾抹幽暗的光芒，稍縱即逝。
“啪啪啪”
大內總管許順揮舞著手中的淨鞭，高聲唱喝
“上！朝！”
首輔賀恒站在百官之前，整了整自己的官袍，將袖中的笏板取出，奉於雙手之間，邁開四四方方的官步。
帶頭走入了崇德殿內。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幾百人同時行禮跪拜，連說話的聲音都整齊劃一。
嘉明帝端坐在禦案後麵，右手上抬。
他身邊的大太監許順又高聲唱喝
“起！”
待百官起身，分文武兩列站定，許順又一次唱喝
“有本啟奏，無事退朝。”
大殿內安靜了一瞬，首輔賀恒往前邁出一步，將手中笏板舉過頭頂行了一禮，才開口說道
“臣有本奏，昨日陛下命內侍許宴手持金牌往三司和五城兵馬司傳信，拘捕一不良於行的婦人。
臣敢問陛下，那婦人是何人？所犯何罪？”
嘉明帝端坐在禦案後麵，冕旒上的垂珠遮擋住他大半張臉，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大殿之內鴉雀無聲，當朝首輔這是在公然質詢陛下啊！
殿內的重臣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喘氣都不敢大聲了。
過了片刻，嘉明帝才開口，語氣淡漠而冰冷。
“賀愛卿這是在質疑朕的旨意？”
“老臣不敢！
但國有國法，一個身份不明的婦人，如何值得陛下如此大動乾戈！
此人有何罪名，姓甚名誰還請陛下明示！”
“夠了！”嘉明帝一聲怒喝，
“刑部尚書溫佐辦事不力，罰俸一月！”
刑部尚書溫佐是賀恒的門生，嘉明帝知道，首輔當朝質疑自己，定是溫佐與他說了些什麼。
首輔是三朝老臣，不能輕易處罰，便給溫佐一個不輕不重的責罰，讓賀恒知道，帝王的威嚴不容質疑。
首輔賀恒還欲再開口，刑部尚書溫佐已上前一步，跪在地上扯了一下賀恒的官袍下擺，示意他莫要再多言。
這才朗聲說道“臣領旨！”
嘉明帝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才又開口說道
“大理寺卿，你來說說，那個罪婦是怎麼回事！”
被點到名的大理寺卿葉衡心中一突，他怎麼知道是怎麼回事！
但他是嘉明帝的心腹，是三司的要員，陛下這是讓自己給一個說法呢！
心念電轉間，大理寺卿亦是邁步出列，行禮答道
“回陛下，那罪婦是北狄的細作，被抓入大理寺監牢已有許多年，但一直未曾招供。
近日不知何故竟是被人救走了，微臣懷疑或是北狄要有異動。”
嘉明帝淡淡的“嗯”了一聲，
“葉愛卿言之有理，朕會派人去查探一番的。”
又將目光掃向賀恒，聲音充滿帝王的威嚴與沉穩的開口問道
“賀愛卿可還有本奏？”
他這是在問賀恒，你不是說朕沒有理由就抓人嗎，現在理由給你了，你還有話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