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曦禾感覺整個人如墜冰窟,連語調都冰冷了起來,凝視著陳太守問道
“所以,這一切都是姑奶奶跟你的謀劃?”
她剛剛突然對陳太守出手,就是想試探一下他的身手如何。
鳳曦禾的武功隻是中等,唯一算得上出眾的是輕功身法,剛剛她已經使出了全力,還是趁陳太守失神之際冒然出手,卻也隻劃開了他一片衣襟。
現在陳久生親口承認了他是曾經的竹青,上一任青衣衛竹部統領。
這一瞬間她想明白了很多,比如為何她一進城就會被人尾隨,為何陳太守僅僅憑借一個路引上的名字就能判斷她的身份,又為何青衣衛在楊州的消息會被人截斷。
“是!”
陳太守承認的乾脆利落。
“楊州匪寇也是你暗中扶持的?”
“這個嘛,因勢導利順勢而為罷了,至少目前為止太薑三城也還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鳳曦禾聽到這個答案,神色越發冰冷了起來。
“那些城外莊戶人家的那些壯丁也是陳大人派人抓走的?你抓那麼多人是想乾什麼?”
見她神色不虞,陳太守並未動怒,隻是臉上的笑意也收斂了起來,忠正的臉堂立時多了幾許嚴肅之感。
“殿下以為呢?去歲江南水患,楊州的府兵折損了兩萬餘人,現在我手中可以調動的兵馬已經不足三萬。
若殿下欲舉事,我自然要提前為殿下多做些準備。”
“舉事?陳太守莫不是想舉兵謀反?”
“殿下說錯了,本官隻會兵諫,不會謀反。”
“夠了,陳久生!不要再喊我殿下!你乃楊州父母官,應造福一方護佑百姓。
可你卻倒行逆施,暗中扶持災民流寇作亂,甚至抓壯丁以充軍備。
如此行徑還敢大義凜然的說是兵諫?”
想到平曲城外的那些食不果腹的村民,鳳曦禾終於忍不住壓抑已久的怒火,對著陳太守訓斥了起來。
見她聲色俱厲,陳太守竟然捋著短須搖頭失笑了起來。
“殿下何必動怒,不如坐下我們慢慢說。”
看他如此反應,鳳曦禾一愣,收斂了幾分怒意,隨著陳久生走到了他的書案前,相對而坐。
“殿下勿惱,微臣剛剛也隻是試探一二。
主上說您心懷仁德,看來果然不錯,楊州之事說來話長,您且聽我慢慢道來。”
聽他言語之中此事另有內情,鳳曦禾也收斂了情緒,肅容認真聽陳久生講了起來。
“災民暴亂之事,其實早有預兆。
戶部賑災撥了二百萬兩白銀下來,可是到我手裡的隻有一百二十萬兩。
我全數發了下去,用於修繕河堤和賑濟災民。
可這幾年大越的官場早已貪腐成風,那些賑災銀但凡經手的衙門和官員都要撈些油水。
最後我派人去統計了一下,真正用到了賑災上的銀子還不足五十萬兩,我就算將太守府的庫銀都拿出來,怕是也不夠!
那吳興的確是我的人,確切的說他爹是我曾經的師爺,後來在太薑給他謀了個七品的小官,卻不想因為他這人太過耿直,被太薑知府整個衙門的人孤立,沒幾年尋了個錯處就將他的官給罷免了。
吳興這孩子比他爹可聰明多了,做事情有手段有頭腦,還是個急公好義的性子。
我又安排些手下得力的府兵混進災民堆裡麵,吳興振臂一呼自然應者如雲。
太薑城不過一日的時間就被攻了下來,又將平曲和穀裡兩城的地形和部署告知,甚至在城中給他們安排了內應,這才讓吳興帶領的流寇迅速連下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