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宣國公足足在一品居等了兩個多時辰,若不是知道賀恒不會看見窗戶半開著而不上來,謝堂柏早就走了。
等了兩個多時辰,宣國公自然也猜到了今兒個這賀老頭怕是遇到些棘手的事情,才會耽擱了這麼久。
尤其是他剛剛一進來便吃了兩碟點心,明顯一副沒吃午膳的模樣。
賀恒聽宣國公轉移了話題,也沒有追問,他太了解宣國公這個老頭了,就不是個能憋得住事的人。
猶豫了許久還沒開口,看來這件事肯定不簡單,所以他也不追問,順著他的話答道
“彆提了,今兒個許宴那個毛頭小子帶著他那幫狗腿子將崇政殿給圍了,愣是將老夫關在偏殿待了兩個多時辰!
讓他送些吃食進來,結果三十多個人他就送了兩碟子點心兩壺水。
老夫這是多少年沒挨過餓了啊!
一把老骨頭了,還要受這種罪!”
對麵老者卻是不以為意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道
“圍便圍了,偶爾餓一餓對身體有好處,你這不還是好好的坐在這裡呢嗎!”
“我這把年紀了,偶爾餓上一頓不算什麼大事,不過他一個太監,手中權勢如此之盛,不是件好事啊!”
賀恒感慨一句,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聽他如此感概,宣國公諷刺的接到
“當今這位誰都不信,這是姓許的這小子有這個運道。
我要是沒記錯,你像他這般年紀之時,不過是吏部正七品的員外郎!”
賀恒聽他如此說,翻了個白眼,
“你二十出頭的時候也不過是個昭武校尉,沒比老夫強到哪裡去!”
他二人初入仕途之時是高祖晚年,那時候即便是出身世家大族,想要入朝為官也是要從底層做起。
有家族鼎力支持,賀恒和謝堂柏二人也都是人中龍鳳,兩個人還是用了十多年的時間才從底層一步步的爬到了高位。
現如今賀恒貴為當朝首輔,謝堂柏雖然遠離朝廷,但也是超一品的國公。
在他們二人看來,許宴這個嘉明帝身邊的小太監一躍成為正三品的大員,委實是不夠妥帖。
更遑論他手中執掌的督監院獨立於六部之外,可代天子監察百官。
宦官弄權乃是國之大忌!
為著此事,賀恒已經給嘉明帝上了好幾道奏折,都被嘉明帝駁了回來。
本就對嘉明帝如此安排極為不喜,今日又被許宴帶人圍著了崇政殿,賀恒其實憋了一肚子的牢騷。
“跟咱們那個時候沒得比了,咱倆都成老頭子了,以後還是要看這幫年輕人的!”
像是看透了老友心中煩悶,宣國公不再提及許宴,而是寬慰起了賀恒。
兩人說著話的功夫,雅間外傳來敲門聲,門外有小二通稟
“首輔大人,您家大公子來尋您了。”
賀恒有些疑惑的小聲嘟囔“懷澤來尋我作甚?”
頓了頓又對門外吩咐“讓他進來吧!”
宣國公忍不住讚道
“賀兄的家教果然名不虛傳,若是我家哪幾個潑皮想要尋我,此刻怕是已經自己闖進來了。”
賀恒卻是有些苦澀的笑了笑,沒有接話。
他妻子去的早,家中隻有嚴父,沒有慈母,以致於他那幾個兒子一個個都刻板的很。
幾個孫子也自幼被教導要恭敬他這個祖父,尤其是他這個長孫,自幼養在他膝下,老成自持,永遠都是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樣,極為守禮守節!
片刻後,賀懷澤便被一品居的夥計引著走了進來,見到宣國公也在裡麵倒是並無意外。
恭敬地對著自家祖父和宣國公行了一禮,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