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女子如流水般清澈的嗓音響起在幽暗的古道之中,矜貴的麵容之上沒有多餘的表情,語氣卻隱隱的透露出一絲不悅。
鳳曦禾不過離開了一日的功夫,再回來路是修通了,人也亂成了一鍋粥。
剛剛還氣勢洶洶悍不畏死的勞工們麵對著看不到頭的軍隊,心中的畏懼又升騰了起來,畏畏縮縮的往後退了兩步,不受控製的吞咽著口水來緩解心頭的惶恐。
韓誠趁勢扒拉開擋在他麵前的人,快步走到了鳳曦禾麵前,將染血的長刀收回刀鞘之中,對著鳳曦禾拱手行禮道
“殿下,您回來了。末將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最後這段通道修通。”
鳳曦禾淡淡點頭“我看到了,我是問你們剛剛在做什麼?”
“剛才正清理著路中帝都碎石,我聽到有動靜,不知來得是什麼人,保險起見,便想讓這些勞工和手下的士兵退到通道後麵埋伏起來。
這些勞工卻以為是要將他們殺了滅口,末將本還耐著性子跟他們講道理,他們倒是先動起手來……”
韓誠一臉氣惱的將不久前的經過講述了一遍,將那高老三如何挑唆勞工,如何動手,自己又是如何帶著手底下的士兵鎮壓這些勞工的經過詳細講述。
直說的口乾舌燥,唾沫橫飛,說到激動處甚至手舞足蹈得比劃了起來。
鳳曦禾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他口中噴出的唾沫星子,皺著眉卻沒有打斷他。
竹青和蕭景辰卻是同時往前了一步,將鳳曦禾護衛在中間,一臉警惕的盯著韓誠。
韓誠說完經過,又異常氣憤的對著鳳曦禾要求道“這些將士都是殿下您帶來的?您快下令讓她們將這些勞工儘數斬殺!”
周身暴戾的氣息噴薄欲出。
“韓參將,這些人都殺了,北邊的古道你去修嗎?”鳳曦禾蹙眉看他,語氣冰冷。
不等他回答,鳳曦禾又接著問道“韓參將,你是否覺得自己心煩意亂、暴躁異常?這幾日睡覺之時可會噩夢不斷,經常驚醒?”
韓誠微愣,錯愕的看向鳳曦禾“您怎麼知道?”
鳳曦禾依舊沒有回答他,接著問道“你們下來古道多長時間了?”
韓誠想了想才答道“應該已經有一個多月了。”
“應該?都已經記不清具體多少天了嗎?”
“這裡並無日月,睡醒一覺便算一天。”韓誠回答的又有些不耐煩起來,卻因著問話的人是主子的主子,才不得不忍耐著性子回答。
鳳曦禾眉心蹙得更深了幾分道“你們應該是病了,長時間待在昏暗的環境中,不見日月之光以致陰陽失調,性情時而暴躁易怒,敏感多疑。時而又情緒萎靡低落,迷茫無助。”
她這話讓韓誠又是一愣,目光呆滯的喃喃自語“病了?我病了?我怎麼會生病呢?”
他這情緒轉變的太快,鳳曦禾倒是神色如常一副預料之內的樣子,竹青也依舊麵無表情的站在她身側,時刻提防著看上去有些詭異的韓誠會暴起傷人。
柳寒月柳寒星姐弟倆對視一眼,眼中閃過詫異之色,他們感覺鳳曦禾說得對呀!
這韓誠剛才還喊打喊殺的,這會又有些呆滯萎靡了起來,跟她說得症狀一模一樣。
姐弟倆倒是沒想到,這剛認下不久的主上竟還懂醫術,她們願意效忠鳳曦禾是因為她的身份,現在對這位主上倒是有了幾分敬佩之意。
蕭景辰卻是不願放過任何一個與自己殿下親近的機會,一雙桃花眼裡滿是讚賞與崇拜,靠近鳳曦禾小聲的說道
“殿下真是太厲害了!一眼就看出了他們生病了!
他們這是什麼毛病?可還有得治?”
鳳曦禾看著湊近的俊臉,蹙起眉的不由舒緩了下來,伸手將他湊近的腦袋推開,才一臉正色的說道“也不是什麼大毛病,就是在這暗無天日的古道中待得時間太長了,虛火上浮肝氣不舒又兼此地陽氣不足傷了腎氣,才會出現這種症狀。
出去曬幾天太陽,不嚴重的也就好了,嚴重些得喝幾副湯藥也不會有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