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起來倉促,但蕭紫期也是好生思考過的。
她雖然與楚軒隻見了幾麵,也不過對後者有幾分好感,還遠遠不到可以以身相許的程度。
但眼下,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無論是委身溧陽王世子,被當做玩物作弄後丟棄,還是隨意找一個世家子弟奪了自己的榜,都不是蕭紫期能接受的。
反觀楚軒,詩才驚世,人也清秀俊朗,時而瀟灑不羈狂傲至極,時而有君子之風,某種程度上來說,如果是楚軒的話,蕭紫期或許更能接受一點。
這也是她這般出身賤籍的人,沒辦法中的辦法了,沒有完美的選擇,自由什麼的,更是與其無關。
人前看起來風光無限,既是花魁又是才女,實際上不過是被囚禁起來的觀賞鳥。
想到此處,蕭紫期便不由得有幾分心酸。
楚軒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一言不發,似乎在想著什麼。
這般姿態,看得蕭紫期一陣慌亂。
“公子可是覺得紫期的誠意不夠?若是公子有什麼條件,儘管……”
蕭紫期試探著說道,但話隻是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她忽然發現,自己似乎沒有什麼可以與楚軒用來做交易的,除了這具身體之外,什麼都沒有。
要地位,楚軒是楚家之人,雖然隻是旁係,如今也成了一地領主。
要錢……在蕭紫期的認知之中,像他這樣的人,也未必能看得上自己的那點身家。
就算是要獻出自己侍奉他,可楚軒身邊的三位夫人,才情性格各有千秋,就連相貌,蕭紫期哪怕摘下麵紗,麵對三人,也不過覺得伯仲之間。
唯一的優勢,也就隻有這個花魁和才女的名頭,給人帶來的征服欲罷了。
楚軒見到她患得患失的模樣,心中不免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蕭姑娘誤會了。”
“在下隻是在想,其實蕭姑娘真的覺得,這麼簡單就能將此事解決了嗎?”
“難道不是嗎?”
蕭紫期一愣,下意識問道。
但楚軒卻很快將她的僥幸擊碎。
“蕭姑娘,你應當是個聰明人,隻是在這件事上,太過緊張以至於失了分寸,你難道真的覺得,那世子在有人奪了你的榜後,便會就此善罷甘休?”
“若是真的這麼簡單,那我出手奪榜也未嘗不可,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但萬一,並非如此呢?”
楚軒很清楚,若是那世子這麼好說話,便不會是世子了。
“楚公子的意思是……”
蕭紫期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不堪。
她既然被人稱為才女,自然不是個蠢貨,有些事情隻是一開始沒有往那方麵去想,或是下意識的忽略掉罷了。
如今被楚軒提點了一句,當即就明白過來。
而楚軒也在此時,給蕭紫期補上最後一刀。
“有些野獸狩獵的時候,會悄然放下危險的姿態,像是放紙鳶一樣,慢慢的吊在對方身後,似乎給獵物留下了逃走的餘地,實際上,何曾有機會逃過?”
“貓戲老鼠,慢慢見到老鼠的絕望,再將自己狩獵的欲望積攢到頂峰的時候,才是享用的最好時機,蕭姑娘,你覺不覺得,這與你有幾分相似?”
聽到這話,就算蕭紫期再怎麼不肯相信,也不得不直麵這個殘酷的事實。
溧陽王世子壓根就沒有放過她的打算。
隻是為了讓蕭紫期覺得自己有選擇的機會,等到最後,她便能發現,無論自己怎麼做都是徒勞的。
誰也不會為了一個不曾謀麵的花魁,得罪一位藩王的獨子。
就算有,在世子殿下通天的權勢中,也不過是他享用獵物的見證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