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楊英騎著她的新自行車,載著何羨予一路向北,朝著盧家村而去,去盧家村的路況雖然不是太差,但也崎嶇不平,彎彎折折的,沿著盤山路饒了好幾個大彎,才到了馬家坡的地頭上,再翻過一個不算很高的土包山,就會到盧家村的地界,一路上沒遇到幾個行人,隻有田間早上工的幾個正在地裡補苗的村民,來來回回的在地裡穿梭著。
他們見楊英騎著自行車路過,都會停下來目送一波,不為彆的,馬家坡和盧家村都屬於在深山了,這裡的人,有的一輩子都沒有出過自己的村子,消息和見識閉塞之極,見人騎著這麼輛嶄新的自行車,像是見到了什麼稀奇一樣,都要停下來看上一看,害的這麼顛簸的一路上,何羨予都不敢去摟緊楊英的腰,隻能稍稍的抓住她的一點衣角,就這,他們還直把他們目送到看不見了,才彎腰下去乾活,這下把何羨予搞的都有些害羞了,更是離了楊英八丈遠,絲毫沒有隻有兩人獨處時的親昵。
“怎麼了?”見何羨予不斷的一再往外趔著身子,楊英隻覺得有些好笑,作為一個男人,他怎麼就能這麼可愛呢!
“就是、就是、那些人怎麼、怎麼~”|
“就是這樣,有些人一直都生活在村子裡,也沒有見過什麼大世麵,所以村裡來一個陌生人都有可能引來他們的圍觀,其實也沒什麼,他們沒有什麼惡意,就是好奇而已!”
“哦!”
“哦,哦什麼,怎麼不說話?”
“啊~”
“小心~”
”啊~”
就在此時,一隻黑影突然從路邊的雜草叢裡竄了出來,直直的朝著楊英撲來,何羨予毫不猶豫地從自行車後座上跳了下來,就要擋在自行車的前麵,可是他本來就很瘦弱,又因為慣性的原因,剛跳下自行車,就被力的作用帶爬在地上,手臂還被地上的小石子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血頓時就噴濺而出,直接濺到剛剛穩住自行車的楊英的白色襯衫上。
楊英也驚呼一聲,甩掉自行車就朝何羨予奔來,眼中滿滿的都是擔憂。
“怎麼樣了?我看看!”楊英慌張的捧起他血流不止的手臂,眼底的冷意毫不掩飾。
“我沒事!”
看著他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臉,不知道為什麼,她心下鈍痛。
這怎麼、能這麼傻!
“這還叫沒事?流了這麼多血了!”嘶啦一聲,楊英襯衫的下擺就被她撕下來一大塊,一邊心疼的給他擦拭,一邊小心的觀察著周圍,這裡已經是馬家坡和盧家村交界的土包山外圍了,一些小型的動物出現在這裡,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兒。
這時,草叢裡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楊英立即就警惕起來,她將何羨予護在自己的身後。
隨著悉嗦聲越來越大,隻見一隻大黑狗突然又從草叢裡鑽了出來,原來就是它剛才衝了出來嚇到了楊英和何羨予。
“誰?”楊英眼神一厲,她突然也意識到了不對勁兒,這是怎麼回事?
“誰在那裡?”
楊英又問了一遍,她敢肯定,周圍最少有四個人的呼吸聲,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她似是想起了什麼,但為了不打草驚蛇,又耐下性子問了幾遍,見還是無人應聲,隻是心下暗歎這背後之人應該不簡單。
“誰?誰在那裡?救救我們,我們是洋槐樹村的下鄉知青,我叫楊英,受到盧家村會計的邀請,到他們村修理拖拉機,隻是沒想到我的同伴會意外摔的這麼狠,求鄉親們救命,也不會白叫鄉親們救的,我出三塊錢!”
暗中的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隻見一個中等身高,有點絡腮胡的黑臉漢子不好意思的扒開草叢,扭扭捏捏的走了過來。
“那個同誌,不好意思,俺是馬家坡的村民,俺叫馬桉,這隻狗是俺家的狗!抱歉,一不小心就闖下了這麼大的禍事!俺家裡窮,俺賠不起!”他慌慌張張的解釋著,還一邊伸手就腰來扶何羨予。
見終於有人出來了,楊英鬆了一口氣,看了對方一眼,目光一閃,說了聲多謝,就轉頭繼續查看何羨予的傷勢,用撕下來的布條狠狠的在傷口處纏了兩圈,這才對著來人說道。
“謝謝這位大哥,我們得先找個地方給他包紮一下,不知道大哥有沒有安全的地方可以推薦?”
"哦,俺知道,前麵的山腳下就有一間茅草屋,現在裡麵已經沒人住了,俺可以帶你們過去看看。”
楊英艱難的扶起何羨予。
跟著那人,踉踉蹌蹌大概走了五百米左右的樣子,終於在附近找到了一個破舊的小屋,看起來像是以前守林人的住所,外麵的木板牆已經腐朽的差不多了。
楊英也不矯情,打開門外的卡扣繩,就扶著何羨予走進小屋,小屋內還算乾淨,甚至在屋裡後山牆腳還有一小堆黑乎乎的烤紅薯皮,在屋裡轉了轉,找到一些樹枝,又撕了幾個長一些的小布條,簡單地為何羨予包紮。
何羨予蒼白著臉,看著楊英忙碌的身影,心中滿是溫暖與忐忑,剛剛來的路上,楊英眼含深意的朝他努嘴示意,他也反應過來了,大概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不然楊英不會這麼小心翼翼的走路,他也隻能強裝鎮定。
“對不起啊,弄臟了你的衣服,還害你失去了一件這麼貴重的的確良襯衫。”
“傻瓜,衣服哪有你重要。”楊英輕輕說道,有些無奈。
包紮完後,兩人就在小屋裡休息了一會。
外麵陽光正好,微風拂過,帶著林間清香的綠草氣息。
兩人更加警惕起來,
因為他們發現那個叫馬桉的人並沒有離開,而且他帶來的那隻黑狗一直在小屋外徘徊。
楊英朝著何羨予使了個眼色,悄悄靠近窗戶,透過縫隙向外看去,隻見馬桉正和另外三個人小聲嘀咕著什麼。
楊英也不著急,就靜靜的聽著,沒有絲毫的你慌亂,何羨予也被她鎮定自若的樣子感染到了,就裝成疼的不想說話的樣子。
“哥,咱們真要按計劃行事嗎?這倆知青看著怪可憐的,應該不是井邊說的人。”
其中一個年輕人麵露猶豫。
“哼,可憐?有什麼可憐的。咱要是再不弄點錢,咱們全都得餓死。”
馬桉惡狠狠地說。楊英心裡一驚,看來他們是遇上那些人了!
井邊?還挺有意思的,吆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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