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二年,梅園
一場大雪過後,紫禁城愈發冷了下來。
小心翼翼地把自製的棉手套套好,前大學生,如今的悲催小宮女安寧這才拖著掃帚吭吭哧哧地掃起雪來。
耳邊傳來咿咿呀呀的戲曲聲,正值元宵佳節,宮裡宮外自是一片喜慶。這裡的戲曲比之前電視上還要好聽一些,可以說婉轉悠揚,撩人心弦。安寧也隻聽了一會兒就不再關注,隻低頭賣力掃著雪。
時不時抖著手哈出一口白氣。
再熱鬨終歸是旁人的。
況且這種時候,萬一打掃不乾淨,讓來往貴人們瞧見什麼殘枝敗葉,梅園那些管事嬤嬤們可不是好相與的。
想到這具身體的原主,安寧忍不住深吸了口涼氣。
深宮中,低等宮人的命太賤了。
距離她來這裡已經有將近一個月了。
這具身體的原主名叫馬佳·安寧,原屬正黃旗包衣,不過不要誤會,原身雖然也姓馬佳,不過她家這一支卻跟宮裡那位榮妃娘娘八杆子都打不著,最多沾了個姓罷了。或許幾百年前,還是同一個祖宗?
要說清朝八旗製度也絕了,明明同一個姓氏,有的人出生就是旗人,不說旁的,起碼不用苦哈哈的進宮裡伺候人。
不過原身也是倒黴。
按理來說阿瑪也是當官的,雖然隻是皇城下六品不到的武官。但比一些無官無職的人家還是好上一些,也不至於給女兒打點都辦不到,不說給分個好點的缺兒,起碼不用到梅園這種又累又沒前途的地方。
但怎麼說,常言道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十歲以前這具身體的原身也是過過好日子的,雖不說仆從成群,身旁卻也有一兩個小丫鬟伺候著,十指不沾陽春水。可這一切都在額娘去世後就變了,尤其對方不過幾年就接連生了一雙兒女。
嬌妻幼子,原身和倒黴弟弟就這樣成了飯板上恨不得擦掉的飯米粒。
合理猜測,原身之前之所以身子不好,一頓責罰就險些丟了命,雖然有人刻意針對之故,卻也未嘗不是因為之前苛待導致身體不佳。
安寧深吸一口氣,繼續吭哧吭哧掃雪。
寒冬臘月,正是冷的時候,不多時,安寧原本白皙的手上就已經被凍地通紅一片,腳上更是冰冷到麻木。作為低等宮人,身上腳上穿的都是內務府統一發下來的鞋子。要多保暖壓根是不可能的。就算安寧早前特意用棉花往裡麵縫了裡袋,在這種氣溫下,也壓根起不到作用。
安寧心道,這宮中,怪不得,人人都想往上爬。
這狗日子,真是一天都過不下去。
“嗚嗚嗚……宿主你真是受苦了。”
識海內,一隻茶杯犬模樣的狗子正喪著臉哭哭唧唧。
“嗚……宿主也太可憐了,要不下次那個崔管事在過來,宿主你要不就答應了吧!”
係統口中的崔管事是負責這一片雜役宮人調度的掌事宮人,算是安寧上司的上司。原身十三歲不到入宮,迄今為止已經有四年,比起剛來時被無良繼母搓磨的營養不良,麵色發黃,身材枯瘦,宮裡日子雖然難過,但好歹有月例,將就著些也能吃飽。身子自然好了起來。尤其這半年來,長相愈發顯了出來。這麼一個美人胚子,有良貴人這個先例在前,宮中自然不乏投機者。
這位崔管事不過其中之一。月前那場“意外”,估計也是由此而來。
安寧垂眸,這宮裡,無論如何不能再待下去了。
係統還在絮絮叨叨。
“放心吧,有靈泉水,宿主隻會越來越好看,就算去宮裡當個低等答應,也比在這裡當宮人強,是吧?”
“而且原身的心願不是要過的好,還要照拂宮外的弟弟,讓弟弟有出息,讓渣爹他們後悔嗎?”
“隻要宿主努力當了寵妃,再得到皇帝真心,最後逆襲當了太後,這些不就迎刃而解,就跟某某傳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