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能呢?
老陳家這些人今日之所以敢站在這裡,甚至鬨出這麼一出鬨劇,無非仗著她和阿姐兩個女兒家,這裡又是注重名聲的時代……
殊不知淩駕於世俗倫理之上的,還有權勢尊卑。
上位者所謂指鹿為馬,從來並非妄言。
幾人說話的功夫,順天府衙那邊已經遣了人過來。
前來的侍衛亦是極為恭敬
“回郡主,牢裡那些人方才已經招了,原是那起子人不知從何處知曉了郡主娘娘您的身世,這才起了這不該有妄念,妄想憑著這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攀附富貴。”
“說來這些人狗膽包天冒犯郡主娘娘,原該九條命不夠賠的,隻涉及娘娘您,我家大人特意遣我來詢問一聲,郡主您可有交代?”
安寧回答亦是客氣
“大人隻需按律處置即可,倒是本郡主很好奇,這聚眾喧嘩的主意到底是哪位人才所出……”
意思是不光這些人,幕後黑手也不能放過嘍。
作為衙門裡積年老油條,來人幾乎秒懂,當即眯著眼笑著應承道
“可不是嘛,若沒個“聰明人”,這些鄉下人哪裡來的膽子敢做下這大不敬之罪。郡主娘娘放心,這幕後之人,咱們順天府必然不放過……”
送走一臉殷勤的老衙內,大丫幾人還來不及震驚。京郊彆宮,得知此事的上皇就已經命人送來了賞賜,來的還是禦前總管戴權。
“聽說郡主娘娘早前受了驚嚇,陛下特遣老奴前來問候則個。來之前上皇還特意交代了,郡主乃陛下親封,又是天子腳下,斷沒有任宵小冒犯的道理……”
說話間,戴總管便已經抬手,命人將足有數人抬著的箱籠放下。
帶著這麼些東西,戴內官這一路走來並未遮掩,想來這會兒整個京城該知道的就已經知曉了。
經此一遭,順天府更不敢有絲毫怠慢,不僅當天抓進去的幾人就以冒犯貴人的名義挨個兒挨了板子。當初出主意的陳家大郎更是被當堂革去秀才功名。
試問艱難奮鬥十幾年,一夜回到解放前是什麼感受,總之,被摘下方巾的那一刻,陳大郎險些瘋了……
然而比他更瘋的還是陳家老兩口,當初為了供大孫兒這個好根苗讀書,被賣掉的何止大丫和安寧姐妹二人。
除去為數不多的良田外,三房的二丫,甚至若非害怕名聲不好,連大郎的親妹妹也未必能逃過此劫。
世上最可怕的是什麼,是沉沒成本,亦是經年希望的徹底破滅。
宣判結果一出,陳老爺子當場便已經暈死過去……
間接造成這一出的陳老二更是成了全家的罪人,日日被老陳家餘下之人埋怨譏諷。
然而這些跟安寧,包括大丫已經沒了關係。再是憤怒,再是不甘又能如何,這些人終其一生,都不可能再靠近郡主府半步……
平民跟權貴,尤其在古代社會,說一句宛如天塹亦不誇張。
這也是安寧這一世哪怕冒險算計,也要給自個兒謀取一個身份,一個保命牌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