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還未看完,駱輕塵已泣不成聲,原來父親在她大一那年就患了絕症,那時哥哥還在國外讀書。
那時,父親一邊打理公司,一邊與病魔鬥爭,一邊還要小心提防母親看出端倪,三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他是如何獨自熬過來的?
父親啊,那三年你是如何過來的?你為何不告訴女兒呢?她不敢想,不忍想,但又忍不住去想。
父親是一個善良正直,感情內斂的男人,他雖跟母親感情深厚,但從未當著兒女的麵對母親說過什麼肉麻話。
他是一個行動重於口號的男人,無論在工作上,還是在生活上都是如此。
她從這封信裡,看到了父親內心深處的柔情與無助。
想著他在那些個寂靜難眠的夜裡,盯著熟睡妻子的麵龐,無聲哭泣的畫麵,駱輕塵的心啊……
他應該告訴我和哥哥的,他為什麼不告訴我們呢?他為什麼沒有給我們留下隻言片語呢?
她這樣想著,又不甘心地點開另外幾個文件夾看了一會兒,終是再未看到父親的隻言片語。
看到牆上的掛鐘分針和時針重疊,一起指向十二點時,她才合上電腦,走出書房。
剛才的一點睡意在她洗漱完躺在床上後,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電腦裡的驚天秘密和李飛揚的求婚,都來得如此突兀,把她攪得暈頭轉向。
她腦子裡一會兒是小時候跟父母,哥哥在一起時的畫麵,一會兒是跟李飛揚在一起時的畫麵。
晚飯時,看到兩個男人都在自己身邊,她就滿心歡喜。
放下筷子,邁著輕快腳步走進書房,本來準備看一會兒書,怎知她卻鬼使神差打開了父親的筆記本電腦。
當她點開了幾個月前差點打開又沒打開的那個文件夾,看到駱輕舟的收養證時,她腦子裡轟的一聲。
正當她盯著上麵的文字發呆,被繞進劉陽和駱輕舟之間無法抽離時,李飛揚的溫柔呼喚將她暫時拉了出來。
她接了哥哥的電話下樓跟歐陽樸素道彆,對方跟她說了些什麼,後來李飛揚又跟她說了些什麼,她幾乎都沒怎麼聽進去。
隻是聽李飛揚說“結婚”二字時,她的心才微微動了一下,直到李飛揚離開,她的身體和思緒都處於混沌狀態。
此刻也是一樣,她不願意相信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又心心念念等了兩年的哥哥,居然是個孤兒。
想到小小的劉陽可能是被父母拋棄的、想到兩年前駱輕舟在大火中絕望掙紮、想到他這兩年在國外的孤苦、想到他三十一歲了還沒談過戀愛……
她的心像是被刀狠狠紮了幾下,心疼的無以言說。
無論如何她也不能遠嫁,丟他一人在這偌大的晨園……
或許劉陽的父母還活著,如果能幫他找到父母和其他家人,或許他的家人也愛他?也曾經心疼過他?或許……
那場大火把母親同父親一起帶走,也許對於母親來說不是一件壞事,最起碼她不用為失去丈夫而痛不欲生了。
也許有母親陪著上路,父親就不會因不能護妻子一世周全,而牽腸掛肚,成為孤魂野鬼,在母親身邊遊蕩著不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