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的南海城,街道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也隻有白日,眾人才敢上街。
謝無瀾帶著她登上了南海城最高的閣樓——摘星閣。
摘星閣位於南海城最中央,九層高樓拔地而起,聳入雲霄,放眼望去,南海風情儘收眼底。
每逢入夜,摘星閣總是會湧進大批大批的客人,攀上九重樓,觀星賞月。
但自從魔族入城之後,前往摘星閣的人便少了許多。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江挽走上最後一步階梯,抵達了最高層。
謝無瀾語氣平靜“來取不邪劍。”
江挽有些疑惑“它不能直接回到你手裡嗎?”
“它沒力氣了。”謝無瀾麵不改色地道。
江挽“?”
她走到欄杆處,輕輕倚上。
街上人潮如織,一如昨日初見時那般熱鬨。
隻是站得高,看得也便遠了些。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星星點點的小房子,不少已經掛起了白綢,在夏風中輕輕吹起,寂靜得可怕。
無端生出幾分蕭條淒涼之感,那白綢不過輕飄飄的一截,有些已經無力地落在地麵。
江挽默了默。
看來還是死了不少人。
謝無瀾揮袖,鎮壓在摘星閣樓頂的不邪劍瞬間鬆動,周身的魔氣緩緩斂起,墜落到他手心。
他抬手輕輕撫摸著劍身,冰涼得刺骨。
不邪劍微微顫抖了幾下,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劍鳴。
謝無瀾給它收入劍鞘。
江挽忽然問道“不邪劍有劍靈嗎?”
謝無瀾微頓,不知道她想做什麼“有。”
“那它說過話嗎?
“……沒有。”
“為什麼不說話啊?”
謝無瀾低眸看向不邪劍,沉默了會兒,認真地詢問“你想和它說話?”
江挽一愣,搖了搖頭。
“還是算了。”
她其實不太敢和不邪劍對話。
生怕自己的神識撐不過幾秒就報廢了。
她問“你用不邪劍守著南海城一晚上?”
謝無瀾微怔,點了點頭“怎麼?”
“沒什麼。”
江挽隻是覺得挺奇妙的。
昨夜若是沒有不邪劍,恐怕南海城會死更多的人。
原來一柄沾滿了怨氣與邪氣的上古魔劍,也是可以護下蒼生的。
謝無瀾生在魔界,被囚於不邪山十幾年,性子還沒長歪,其實也挺難得的。
江挽突然間有個疑問。
不邪劍……
為何取名不邪呢?
在謝無瀾之前,不邪劍又是誰的佩劍?
“對了,昨夜那個黑袍人是誰?”江挽突然問道。
謝無瀾回憶了下。
那個黑袍人身上的氣息過於強大滲人,那如此濃鬱的魔氣,除了在父尊那見過,便再未在其他地方見過了。
謝無瀾的父尊,是一千年前神魔穀封印之時,從中逃出的一位上古魔族。
或許也是世間唯一一位留下的上古魔族。
此魔族彙聚了世間所有邪惡之念,是天下最強的一類,與諸神不相上下。
謝無瀾曾經了解過一點。
父尊逃出神魔穀之後,神魔穀便被靈息一族封印了起來。
而他的父尊此後一直都在尋找打開神魔穀的辦法,想讓魔族重臨世間。
畢竟魔族已經被困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足足一萬年之久。
可是,他父尊一邊尋找著解開神魔穀封印的辦法,一邊又在尋找著他母親的下落。
便是這樣一位上古魔族,偏偏與滄月族的聖女相愛,展開了一段愛恨糾葛。
隱瞞著世人,相處了數月。
在聖女死後,他父尊在邀月山旁守了幾年,隨後便回去繼承了魔尊的位置。
在尋找聖女殘留神魂的這段日子,魔尊漸漸忘了初心,開始對神魔穀的事充耳不聞。
他一心,隻想尋回他的妻子。
魔尊曾有一次動用了上古魔氣,整個魔界瞬間陰暗了下來,嚎啕不止。
小小的謝無瀾躲在牆角觀看。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強大的力量。
強大到,仿佛彈指間便可覆滅一城。
而昨夜那個黑袍人,與他幼時見到的上古魔氣,頗為相似。
難不成當年……逃出了不止一位魔族?
謝無瀾神色有些晦暗不明“我打不過他。”
“他是魔族的奸細。”
“並且認識你。”
江挽“?”
謝無瀾默默補了句“我從他的話裡聽出來,他似乎認識你,並且還對你很熟悉。”
江挽無比清楚地知道那個黑袍人是魔族。
但是自己怎麼會和魔族扯上關係?
那個魔族居然還認識她?
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江挽明明記得,自己第一個接觸的魔族貌似就是謝無瀾。
這要是說出去,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天大的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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