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顧雙聞正色道“天色不早了,你們趕了十幾日的路,早些回去休息吧。”
眾人紛紛應下,便轉身朝著殿外走去。
外頭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遠處籠罩於黑夜下的山脈連綿起伏,輪廓若隱若現,燈火稀疏,顯得孤寂淒涼。
夜風添了幾分冷清。不過好在,這短短一程有人相伴,彼此眼底光芒灼熱,至少不會感到寂寥。
走出大殿前,江挽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麼,複又轉身回去。
路過謝無瀾身側時,她還不忘低聲囑咐一句“若是大長老問起你的身份,能掩瞞就儘量掩瞞,千萬不要被發現了。”
他輕聲道“好。”
大殿內,顧雙聞看到去而又返的江挽神情似乎有些詫異。
他走上前去“阿挽,可還有事?”
江挽看了眼身後打開的殿門,欲言又止。
顧雙聞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抬手揮袖,一陣疾風襲過,大殿的門瞬間被關上。
他笑意溫和“說吧,什麼事。”
江挽默了默,從懷裡拿出了那枚戒指,詢問道“師尊,這裡頭裝的是什麼?”
顧雙聞望著她,有些不明所以,但他仍輕聲解釋道“很重要的東西,你爹曾再三叮囑,這枚戒指一定要放在你身邊,這才是最安全的。”
江挽不接話,隻一味地問“裡麵可是融合了流光草?”
他愣住了。
江挽能問出這話,就說明她已經猜到了什麼。
那她是從何處得知的呢?
顧雙聞神色不知不覺間開始凝重了起來。
一千年前,凡是清楚當年仙魔大戰真相的人,早便死在了大戰中,顧雙聞彼時仍是無極宗的宗主,因這個身份,故此逃過一劫。
飛仙宮曾派人去捉拿他,欲要殺人滅口,掩蓋當年的真相,後來顧雙聞一路逃難,中途轉去了噬仙台,想將彼時被囚在噬仙台內的扶澤帶走。
可惜,仙界三股頂強的勢力儘數出動,乾坤殿、青雲殿以及飛仙宮,派出無數仙兵前往噬仙台捉拿他。
顧雙聞不敵,也未能帶走扶澤,還受到了強闖噬仙台的詛咒,若是再次進入,便是魂飛魄散,不入輪回了。
後來,他被罰關禁閉,飛仙宮給他下了禁言術,若是說出當年真相,則是一樣的魂飛魄散,爆體而亡。
千年來,他再沒靠近過噬仙台半步。
始終不知,扶澤如今是死是活。
江挽問起,他也隻管和她說,你爹爹已經不在了。
沉默良久,顧雙聞才沉聲詢問“你可知流光草是何物?”
江挽本就沒有打算掩瞞,索性直言道“流光草,可以解開我體內的封印。”
“若是封印一開,便會被有心之人利用,再次打開神魔穀的封印。”江挽望著他“我說的對嗎,師尊?”
顧雙聞沉默不語。
“所以你才說,這枚戒指隻有在我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她說“因為當年我爹早已把流光草之力融合到了其中,他早已經料到了一切,是嗎?”
小神女出生在亂世。
扶澤當年為了護她,給她體內的血脈布下了一道封印。
這道封印,摻雜了他的心頭血、昭玉的神女之力以及不息樹的庇護。
三股力量,促使此封印堅如磐石,固若金湯,天梧山塌陷後,世間便再無人能夠打開。
彼時世間有一株草,名喚流光,可破天下所有血脈封印。
扶澤為了防患於未然,冒著三界當時的禍亂,翻山越嶺將流光草找到,並將其煉化,融合到一枚戒指中。
這枚戒指,是當時他與昭玉成親時所交換的信物。
噬仙台與顧雙聞一麵,他將戒指交給了顧雙聞,囑咐他定要交給扶楹,隨身帶著。
若是可以,便隱瞞扶楹的身份。
什麼也不知道,對於彼時出生一月的扶楹來說,或許才是最好的。
但是,顧雙聞給扶楹弄丟了。
顧雙聞閉了閉眼,遂又睜眼看著她,聲音不知何時已經有點啞了。
“你都知道了?”
江挽收起了戒指。
看來,這裡麵的確是流光草不假。
她聲音很輕“嗯。”
顧雙聞斂眸。
“知道便知道了吧,既然已知曉,便隨身戴著。”他囑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