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低眸盯著那張欠條,忽然轉頭看向謝無瀾。
“你從哪兒來的?”
謝無瀾嗓音低了低“方才與你吃飯時,我去如意閣拿來的。”
江挽“?”
原來他中間出去的那段時間,是去找這個了。
但是謝無瀾為什麼在那個時候就要拿走欠條,難道他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麼?
她心中默默想道。
現在也不是詢問他的時機,等解決了再問個清楚也不遲。
“他們為什麼會讓你拿走這欠條?”於是,她問了這個。
他麵不改色“我報了宋初年的名字。”
謝無瀾在來仙界之前,把仙界的一切地點及其背後勢力已經調查了個清楚。
宋初年便是如意閣的閣主,從未露過麵,更無人知曉如意閣主的名字,隻是有傳聞他背景渾厚。
因此謝無瀾在報出他名字的那一刹那,如意閣內的人便什麼都明白了。
開玩笑,能知道閣主名字的,那想來在閣主那裡的地位不是一般的高了。
於是便紛紛同意他拿走了欠條。
江挽的運氣也純純不是一般的好,算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如意閣根本沒什麼大當家,就算有,那位置也是空著的。
江挽微微啞然。
宋初年這麼有話語權的嗎?
“趕緊解決吧,我是來陪你挑兵器的。”謝無瀾默默說道。
聞言,江挽這才反應過來。
險些忘記來時路了。
她甩了甩手中的欠條,挑眉看著尹依聞和盈盈“證據就在這裡,你們還怎麼狡辯?”
江挽笑意盈盈地看著尹依聞,目光似乎含有深意“尹仙子啊,你可要想好了。”
尹依聞臉色僵住。
忽然間想起半個月前的那天晚上。
江挽意外撞見了她的事。
難道現在江挽要拿此事來威脅她?
一瞬間,她渾身仿佛被抽乾了力氣般。
她根本沒有想到江挽會這麼不給她麵子。
就算江挽知道她欠了錢,念在昔日同門的情誼上,就不能替她遮掩一下嗎?
居然還威脅她,如此讓她當眾難堪!
“這還是尹依聞嗎……居然真的欠了如意閣這麼靈石?”
“天呐,不都說她是冰清玉潔的玉簪仙子嗎,竟也會去那種汙穢之地。”
“真是沒想到啊,這天水山莊居然瞞得這麼緊……”
聽著周圍議論的聲音,尹依聞咬緊下唇。
不僅丟了她的臉麵,天水山莊的臉麵也丟儘了。
此時最可恨的是,分明不是她乾的,她卻不能將真相抖落出去。
一旦說出真相,尹依聞這輩子算是完了。
她咬牙,沉聲“盈盈,把錢給她。”
盈盈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師姐?”
“就這麼給她?”
她似乎也沒有料到尹依聞真的會做出這種事情。
她自幼便將尹依聞當做自己的榜樣,一心向著尹依聞學習,企盼著有朝一日能成為像尹師姐那般斬妖除魔的修士。
盈盈的濾鏡簡直碎了一地。
天水山莊門規森嚴。
賭博喝酒這些在莊內是絕對禁止的。
師姐平日一副清冷純淨的模樣,美好得如同那天上月般。
不曾想,私底下也會乾出這種事情來。
盈盈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她隻能默默掏出錦囊,遞給了尹依聞。
尹依聞也算是富有,區區一百顆上品靈石,於她而言的確是小事。
她的錢一直都是讓盈盈負責保管的。
尹依聞接過了錦囊,無聲地瞥了她一眼“我會與你解釋。”
同時,她藏在袖子下的拳頭微微攥緊。
內心深處仿佛有什麼破芽而生。
聞言,盈盈眼眸一亮,原本黯淡下去的雙眸瞬間燃起了火光。
師姐要和她解釋!
她就知道,師姐是絕對不會乾出這種事情來的!
定是江挽血口噴人,費儘心思,不知從哪兒弄來的欠條想要潑師姐一身臟水!
可惜欠條上的章印是真實的,兩人無法自證,若是一直僵持著,隻會越來越惹人懷疑。
盈盈含著滿腔怒意,看向江挽的眼神仿佛要將她千刀萬剮般,縱使再不情願,也隻得默默忍氣吞聲地將錦囊給她。
江挽心滿意足地接過了錦囊。
總算拿到了。
不枉費她被宋初年追殺那麼久。
可是江挽還是不解氣。
她遲早有一日,要把尹依聞乾的那檔子事全部抖落出來。
先前待在天水山莊,師父總是會給她送上許多稀世珍奇,但師父一走,尹依聞便來挑事了。
不僅將她的東西砸得稀巴爛,還搶走師父留給她的秘法,江挽打不過她,隻能去找長老們告狀。
誰料尹依聞反而先倒打一耙,將自己偽裝成無辜的受害者。
江挽就想不明白了。
這人啊,人前人後差距怎麼能這麼大呢?
偏偏滿門上下,還無一人相信江挽說的話。
隻因她當初和師父來到天水山莊時,正在被仙界的追兵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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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此,莊內上下便料定了這師徒二人不是好人。
所幸山莊內還有一位莊主,願意相信他們。
江挽也曾問過許多次,追殺他們的是誰,為什麼要追他們。
可師父卻閉口不談。
然後江挽就去找了莊主,莊主也不告訴她。
後來她也便漸漸沒有再問。
“現在你滿意了吧?”盈盈臉色鐵青。
“滿意。”江挽拋了拋手中的錦囊,給它掛到腰間“當然滿意了。”
盈盈胸腔仿佛燃燒著一團火,憋著一股氣,卻無處可發。
最終,她隻狠狠地剜了眼江挽,冷哼一聲,隨即走到了尹依聞旁邊,低聲道“師姐,我們走吧,不和他們計較。”
尹依聞有些心疲“好。”
她從未想過,先前被自己踩在腳底下欺負的江挽,有朝一日被趕出了師門,竟也學會了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