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四周的罡風大起,如刀子般割得他一襲黑袍破爛不堪。
妄塵眉眼陰戾,周身陡然爆發出強悍的魔氣。
魔氣瞬間朝四周傾蕩開數十裡,引得雷聲大作。
謝無瀾緩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神色冷淡。
妄塵唇畔勾起一抹譏諷的笑“用血陣來困住我,少主真是不將自己的命放在眼裡啊。”
謝無瀾從容不迫“原隻是想用此試探出你的身份,誰讓你這麼沒腦子,隨口詐兩句就直接承認了。”
妄塵一愣,咬牙切齒“真是好手段。”
一股怒火燃燒著爬上心頭,使得他臉龐都有些許扭曲。
腳下的陣法血紅一片,不停地以逆時針方向旋轉著,湧動著的血紅色氣息被源源不斷地吸入陣法中。
妄塵深吸一口氣,緩緩攥緊拳頭,一股魔氣倏地湧出。
“你就不怕我毀了這血陣,你也活不下去嗎?”他陰惻惻地冷笑著。
謝無瀾忍著邪咒發作的疼,從屋頂上飛了下來。
他站在陣法外看著妄塵,麵不改色地道“你殺不了我。”
妄塵隻輕嗤一聲。
謝無瀾拔出不邪劍對著他,彎了彎唇“你怕它。”
聞言,妄塵喉間隻溢出幾聲沙啞的笑。
“我是殺不了你。”
“但我可以拉一個人給我陪葬。”
“上古魔族不死不滅,唯有被封印才無法興風作浪。”謝無瀾麵無表情“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是想威脅我?”
妄塵朝他怒吼“那你困住我乾嘛?”
“我又死不了!”
謝無瀾收了劍,微微一笑“沒什麼,隻是覺得這樣比較有意思而已。”
妄塵剛想說話,忽然察覺到了什麼,神色一變。
半晌,他唇角緩緩勾起,語氣陰冷“少主該不會以為,我是空手前來吧?”
妄塵抬眼。
濃重的夜幕中,利索地劃過一道銀光。
謝無瀾默了默“怎麼,你還勾結上了仙族?”
“哦不對。”他重新補充了一句“仙族還勾結上了你?”
妄塵一頓,有些惱羞成怒。
這個人怎麼什麼都能猜對?!
偏偏自己現在還殺不了他!
魔族誕生於魔神手下,故此他們無法對魔神劍契約的人動手。
他本有外援,結果謝無瀾居然直接猜了出來?!
妄塵深吸一口氣,嘴硬道“那又如何?”
血色下,他袍帽下的唇畔微微揚起,更添幾分陰森詭異。
他啞笑了兩聲“少主若是不想死,還是儘快離開吧。”
“不過——”妄塵緩慢抬眸,袍帽下露出了半張臉。
“你若是真心愛你父尊,也可以現在便死,提前去地府路上等他。”
“要不了多久,你父尊便也會下來陪你。”
謝無瀾平靜地盯著他“我倒是忘了。”
他嗓音寒骨“你對我父尊做了什麼?”
妄塵胸腔微顫,輕笑“想知道?”
他視線落在身後的屋子,聲音陡然冷了下來“那就拿她來換。”
謝無瀾循著他的視線望過去。
他垂下眼眸,思考了片刻。
“怎麼,少主是做不出選擇嗎?”妄塵幽幽道“難不成她在你心裡的地位,已經超過了你父尊?”
謝無瀾抬眼,眸中戾氣翻滾“你想要她的命?”
“少主看不出來?”
“隨你。”謝無瀾語氣裹著徹骨的寒“但我父尊,不能有事。”
妄塵倏地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
“少主還真是薄情。”
“可惜,今夜你們都得死。”他笑容詭異“你的父尊,也活不久了。”
話落,一道銀白身形陡然降落。
一股強悍的靈力倏地從身後襲來。
謝無瀾猛地轉身,袖子一甩,輕而易舉地化解。
他喉間驀然湧上一股腥甜。
謝無瀾臉色微微白了白,不動聲色地咽了下去。
蒼穹上的血月愈發得紅。
不邪劍已經快按耐不住了。
他的身上,四肢如剝皮抽筋般的疼痛。
無法想象,他是如何忍著站了這麼久的。
謝無瀾深吸了一口氣,看清來人的身影,隻低低嗤笑了聲“一黑一白,你們在扮演黑白無常嗎?”
白袍人身形一僵。
……
屋內,嘗試數十次無果的江挽,正著急地拍打著結界。
結界被她拍得一顫一顫的,仍然無動於衷。
“阿宓,你不是說劍穗可以打開嗎?”
“這是怎麼回事?”
阿宓沉默了許久“宿主,你真的想救他?”
江挽毫不猶豫“廢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先彆提他要不要殺我,前幾日他用不邪劍護城,就已經值得我去救了。”
阿宓重重歎了口氣“可他未必是情願護城的啊。”
江挽有些疲倦地收了手,語氣仍然堅定“君子論跡不論心。”
識海裡的阿宓懶洋洋的起了身,伸了個懶腰,打個哈欠。
它嗓音似乎帶著幾分倦意“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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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可以幫你。”
江挽一愣“你怎麼幫?”
阿宓嘻嘻笑了聲“隻是我還沒有恢複完全。”
“若是幫你打開結界,可能又要陷入沉睡了。”
它鄭重地說“所以宿主,這段時間,你可一定要保護好我啊!”
“我才不想落入那些歹人手裡。”阿宓撇撇嘴。
江挽思考良久“好。”
話音一落,她腰間的玉佩陡然光芒大作。
護心鏡的力量瞬間湧入結界。
結界開始劇烈顫抖起來。
下一瞬,一道裂縫出現在結界上,如蜘蛛網般迅速朝四周蔓延開來。
“哢嚓”一聲。
結界碎了。
寸寸碎片化作猩紅的光芒消散。
屋外,察覺到動靜的妄塵笑了聲。
“這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他嗓音沙啞“那我就不客氣了。”
結界碎裂,謝無瀾毫無征兆地噴出了一口血。
他抬眼,神色陰戾地盯著前方。
白袍人身形一閃,徑直瞬移到了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