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雙聞剛走出大殿,便被一柄長槍橫空攔住了路。
仙將麵無表情,聲音冰冷“宮主有令,顧宗主不得踏出此殿半步。”
他淡然自若地揮了揮袖,負手而立,語氣平靜“讓他過來見本殿。”
聞言,仙將卻是冷嗤了聲,愈發覺得此人不自量力。
也不知是誰給此人的底氣,事已至今竟還敢如此說話。
“宮主說,顧宗主何時願意交出護心鏡,便何時放了無極宗的人。”仙將語氣涼涼“難道顧宗主當真冷血無情,可以眼睜睜看著宗門內的弟子受困於他人嗎?”
顧雙聞麵無表情地重複了一遍“讓他來見本殿。”
“你……”仙將噎了一噎,憤憤地收好長槍“宗主還是老實待著吧,這裡有結界,若無宮主允許,誰也出不去。”
“嗬。”有人輕笑了聲。
他疑惑地轉頭看向那人。
青年素來清雋溫和的眉眼,此刻卻似覆了層寒霜般,隻淡淡地嗤笑了聲“若非我自願,區區一個結界,憑何困得住我?”
“不想死……”顧雙聞眼皮微抬“就讓他滾過來。”
仙將握著長槍的手一個哆嗦,慌了心神,努力鎮定道“顧宗主若是有事相商,便交出護心鏡,否則宮主絕不會見你。”
宮主親自布的結界,他怎麼可能輕而易舉打開?
仙將自是不信的。
顧雙聞周身氣息逐漸沉了下去。
半晌,他轉身走進了大殿。
仙將微微鬆了口氣。
然而卻在下一瞬——
地麵倏地顫抖了下,覆在大殿周圍的結界陡然消散。
仙將大驚失色,剛想開口叫人,眼前一道冷冽光芒閃過,鮮血瞬間噴灑而出。
他脖頸處的血痕叫人觸目驚心。
身軀緩緩倒下。
顧雙聞淡定地收回了千機扇,抬腳走了出去。
他尚未走出幾步,便瞧見迎麵走來的二人。
“宗主!”
溪雲止風塵仆仆地趕到了顧雙聞身前。
常洛手握長劍,身上藍衣染了血,滿身肅殺之氣。
顧雙聞有些錯愕地看向她“常洛,你這是……”
她握緊了劍柄,彎了彎唇,語調輕鬆“收拾了幾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溪雲止平複了下氣息,擔心地問“小師妹回來了嗎?”
顧雙聞搖搖頭“未曾。”
“我倒是希望,她一輩子都不要回到這個地方。”
溪雲止想到前些日子的事情,愈發愧疚自責“若不是因為我,護心鏡的消息也不會泄露……”
“雲止。”顧雙聞平靜地喚“你們離開吧。”
溪雲止一愣。
常洛不可思議地看向了他。
“什麼意思?”
顧雙聞眉眼淡然“護心鏡,我們絕對不能交出去。”
“阿挽也絕對不能死。”
他已經辜負了一次摯友,不能再辜負一次阿挽。
千年前所犯的罪孽,隻能讓他們用餘生來償還。
無非是殊死一戰罷了。
“你們是無辜之人,不應該被牽扯進一千年前的糾紛之中。”顧雙聞聲音平靜,瞧不出什麼情緒。
常洛囁嚅著唇“宗主要趕我們走?”
“隻是讓你們暫時離開罷了。”他垂下了眼眸“若是有緣,山水自會相逢。”
千年前,他已經失去過一次宗主之位,如今再失去一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從頭再來便是。
顧雙聞要活著,見到扶澤出來。
空氣沉默了許久。
溪雲止歎道“宗主可有收到小師妹的傳訊?”
顧雙聞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