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傘身上的氣息愈發強大,使得噬仙台的封印開始劇烈顫抖了起來。
天色暗沉無光,陰風陣陣,將四周的樹木連根拔起,胡亂狂卷著,直叫人站不穩身子。
江挽身形搖搖晃晃的,死命扒拉著一塊凸起來的黑石,風吹得她墨發衣擺亂舞,頗有些淩亂。
她咬咬牙,拔出了長生劍,猛地插入地麵,死死握住劍柄。
這噬仙台的封印……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宮主目光陰鷙地盯著青姒的方向,磨牙威脅道“若是玉珩出來,你可知你們的下場是什麼?”
妙音卻是不耐地“嘖”了聲“宗主,奴家方才與你說過了,若是玉珩沒出來,先死的,是你們才對。”
宮主瞬間不吭聲了。
他藏在袖子下的手一直在試圖調動靈力,卻發現渾身靈脈都被壓製住,便連一絲一毫的靈力都擠不出來。
他一時氣急,憤憤地瞪了眼前的人幾眼,同時探究她究竟是何方人士。
如此厲害的人,仙界怎麼沒有一點風聲?
難道是什麼隱世大佬?
或者說……是一千年前仙魔大戰的漏網之魚?
宮主的視線透過動蕩的噬仙台封印,看向了最裡頭的扶澤,眼含探究之色。
難不成……又是玉珩的故友?
江挽的視線落在飛仙宮宮主身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
當年玉珩仙君被關進噬仙台,定然也有他的一份力。
一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歎了口氣,重新看向了噬仙台的封印。
再過一盞茶的時間,封印便可以徹底碎了。隻希望這一盞茶的時間內,不要出什麼亂子才好。
江挽又有些擔憂地看向了妙音。
妙音若是要救扶澤,她自是願意,甚至還會助她一臂之力。但倘若不是……
她握緊長生劍的手無意識緊了緊。
噬仙台四周,金色封印浮現著,一道如蜘蛛網般的裂縫迅速朝四周蔓延開來,激烈地抖動著,仿佛隨時都會化作碎片消散。
一絲絲、一縷縷濃鬱血氣透過封印的裂隙溢出。
千絲萬縷的血氣繚繞在半空,將天都映得半邊血紅。
江挽心頭一揪。
與此同時,一縷血氣無聲無息地朝她飄了過來,緩緩湧入她腰間懸著的淡藍色玉佩上。
頃刻間,玉佩有了反應,上邊的紋路陡然發出一道光芒。
血氣緊緊纏繞著那塊玉。
江挽隻覺得腰間滾燙,下意識低頭去看。
她微微怔住。
原先淡藍色的玉佩,通體變得血紅,仍有赤色的光芒纏繞著。
她試探性地伸手去觸碰,接觸到的一瞬間,便如觸電般地收回了手。
一種不可思議的猜測湧上心頭。
江挽用神識傳音“阿宓?”
纏繞在玉佩周身的光芒漸漸褪去,逐漸露出了它原本的色彩。
不知是不是江挽的錯覺,總覺得那淡藍顏色,比先前要通透、亮上許多。
她等來的不是阿宓的回應,而是一道陌生卻又熟悉的聲音。
這道聲音,她似乎在許久之前聽到過。
似隔著千萬歲月,將那未儘之言,送到了如今她的耳畔。
四周嘈雜的聲音仿佛一瞬消失,那些景色儘數化為虛無,天地間萬籟俱寂。
江挽隻怔怔地望著。
眼前虛無一片,隻安靜地立著一道修長清雋的身影。
那人背對著她,負手而立,卻並未轉身,微風輕輕揚起他衣擺,一襲白衣無暇如月。
有人說“阿楹。”
她心跳莫名快了一拍。
那人嗓音溫和似風,清澈如水,頗具少年意氣。
“我們見麵了。”
江挽有些失神地從地上緩緩站了起來。
他又道“你長大了。”
她似是想驗證自己心底的猜測般,沙啞地開口“你……是誰?”
氣氛安靜了幾秒。
一道低低的笑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