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隻一片漆黑，耳畔風聲幽幽，黑暗中隱約可以瞧見寒芒閃爍。
片刻之後，劍塚的入口又緩緩合上。
山洞內瞬間就亮了起來。
一切，皆與從前彆無二樣
唯一不同的，便是這裡頭的靈氣比往日要稀薄上許多。最中央擺著的那塊黑石早已經四分五裂，原先插著的霸劍被陸長遙喚醒帶走。
念及此，李宗主不由得感到了一絲疑惑“莫非……是霸劍消失的緣故？”
“此前劍塚內一切安好，但自從霸劍被人帶走後，這裡邊的靈氣便越來越稀薄了，若是長此以往，這些玄劍沒了靈氣的滋養，恐怕就要成廢鐵一堆了。”
李宗主嘀咕著“這些玄劍雖比不上那些神劍，但好歹也是當初劍仙雲遊四海之時帶回來的，若是白白任其蒙塵，豈不是浪費了？”
顧雙聞神色凝重地觀察著。
空氣之中，察覺不到多少靈氣的流動。
他走上前去，俯身從地下撿起一塊碎黑石。
顧雙聞垂眸打量著，指尖輕輕摩挲，若有所思。
“可有瞧出些什麼？”李宗主走到他身側，擔心地問。
半晌。
顧雙聞緩緩搖搖頭，微微一笑“你多慮了。”
“那是何緣故？”李宗主愈發不解。
他隨手將黑石拋下，隻是笑“劍塚內，劍仙之氣流逝，霸劍消失的確是一部分原因。但，還有另一個原因，同時這也是個好消息。”
李宗主撇撇嘴，歎了口氣“我說老顧啊，你就彆賣關子了，到底什麼趕緊說來聽聽，你這整得我的心一上一下的，可不好受。”
顧雙聞抬眼環視了下四周。
四周山壁上插著的玄劍細微顫抖著，若是不仔細瞧瞧，恐怕隻以為是靜止的。
劍仙之氣自玄劍體內緩緩溢出，繚繞在浮空之中。原先光亮的玄劍也逐漸失去了色彩。
這才是叫李宗主擔心的，可眼下顧雙聞卻說，是個好消息？
怎麼個好消息法？
他自是不信的，八成又是顧雙聞說來哄他的。
“幾千載來，劍仙死後，殘留之氣滋養著劍塚，使得寶劍鋒芒依舊、削鐵如泥，為後世傳去劍仙意誌。而如今劍仙之氣自劍塚消散，並非壞事，而是回歸劍仙本體。”
“或許待十年後、百年後、千年後，劍仙便會重新歸來。”顧雙聞笑著轉身問他“那麼眼下，你還覺得這劍仙氣息流逝是壞事嗎？”
李宗主一愣，囁嚅著唇，有些不明所以。
“靈霄開宗之主，於劍塚旁開宗立派，護劍塚至今幾千載。待來日劍仙複生，說不定，還會坐鎮你靈霄宗。”顧雙聞淡然道“劍塚玄劍，皆出於劍仙之手，即便因仙氣散儘而死去，來日亦有複生之機。”
若無劍仙之氣的滋養，這些玄劍恐怕早便化作了齏粉。
李宗主沉默良久，灰白眼眸隱約閃爍著淚光，語氣中是難以掩飾的激動“你說的可是真的？”
顧雙聞微微頷首，垂下了眸去，聲音很輕“劍仙，快複生了。”
……
三日時間，眨眼即逝。
冬日落雪，漫天蒼茫，長長溪流上覆了層薄薄的冰，溪流兩岸枯黃的草木亦是覆了層雪霜。遠處茫然一片，霧氣靄靄，冷風如刀般刮得人臉頰生疼，漫天飛雪撲向天地，似一張密密麻麻的網。
江挽已經在此處挨凍三日了。
她哆哆嗦嗦地裹緊身上的衣服，轉頭望向一旁的不邪劍。
不邪劍這個玩意兒，不知道給她帶哪兒來了，此處冰天雪地，荒無人煙，便是連幾串零星的腳印也沒有。湖麵結了冰，也不能捕魚，饑寒交迫，她從未覺得自己如此狼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