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姒怔了下,垂下眼眸,低聲道“東海異動,若水台封印……”
話音未落,她便覺得眼前一陣風掠過,抬頭再看時,妙音的身影已經沒了。
青姒愣在了原地,思索了會兒,還是決定追上去。
她知曉,若水台的封印對妙音很重要。那封印是玉珩仙君所布下的,妙音格外重視。若不是兩年前東海一戰,使那若水台封印又加劇碎裂,她便不會碰到妙音,更不會被妙音所救下。
如今,若水台封印再次動蕩,究竟是何人在背後作祟?
有些時候,青姒也想不通,為何好端端的,三界總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麻煩事?
等等……
青姒終於意識到了一絲不對。
兩年前,宗主派師尊前去加固封印之時,彼時的若水台不過隻動搖了分毫,造不成什麼影響,前去加固也隻是防患於未然。
但是後來,他們卻瞧見一個黑袍人率先進入東海。那個黑袍人,也正是青姒要尋仇的對象,雙方交戰之時,他的力量讓原先有些動搖的封印,更加鬆動了許多。東海一戰結束後,妙音加固了若水台封印,百年之內是絕不可能再出差錯的。
如今,若水台封印卻再次動蕩,極有可能是當年那人……
意識到這裡,青姒的手已經無意識摁上了腰間的劍,她強迫自己忍下怒意,壓下心底的仇,深吸一口氣,快速趕往東海。
若真是如此,那便是手刃仇人的好機會。
她曾,記住了那個人。
是魔族。
他來無影,去無蹤。那魔族身上的氣息,與尋常魔族大不相同,青姒說不上來哪兒不一樣,但卻莫名給人一種滲人的感覺。
……
若水高台,不見浮雲。
東海海畔,風聲呼嘯,烏泱泱的人群,皆身披鐵甲,或手執長槍,或手執長劍。
海風撲麵而來,浪潮拍打著岸邊的礁石,濺起無數細小水珠,如一場細細密密的雨絲,隨著風斜斜地落到人臉上。
腳下大地震顫著,似乎隨時都會裂開一條巨縫。蒼穹上陰雲密布,如波濤滾滾,唯有東海中央上方,天色一片明朗,無風也無雲。
那是若水台所在之處。
他們這些人,目前沒有一個可以靠近若水台,更彆說去阻止那裡頭的人打開若水台封印了。
若是若水台封印打開,不等那些上古魔族出世,這三界恐怕就要先一步傾覆了。
當年,是玉珩仙君以震天錘撕裂玄清穀,引東海之流入穀。此舉,極其耗費靈力,亦考驗人的心誌,除了他外,或許無第二人能夠做到。
後人也僅僅隻是將他設下的封印重新加固一番。
可是眼下,卻沒有一人能夠阻止。
忽然間,一道神光陡然降落。
眾人不約而同地抬頭看去。
妙音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徑直揮袖掃開兩邊的人,冷喝一聲“都給我讓開!”
兩側的人錯愕地退開,踉蹌了幾步。
四下裡一片嘩然。
妙音走到海邊,騰空而起,直接朝著若水台飛去。
有人忍不住驚詫道
“這女子是誰?她要做什麼?該不會與裡麵那人是一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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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要不要一起上,也總好過在這裡等死強!”
話落,立刻就有人反駁“上什麼上?”
“上了也是死,不上也是死,還不如多活一會兒。”
那人噎了一噎“你……”
青姒冷眼旁觀,沒忍住嗤笑了聲。
飛仙宮的人,性子倒是差不多,都是這般的自私,冷血無情。
她本也想跟著一起去若水台的,但自己修為不夠,暫且無法抵達東海中央。
“我看這仙界,八成是要完了。”有人冷笑了聲“魔界孽天柱毀,東海若水台動蕩,神魔穀被魔族率先占據,即便靈息族還在,怕是也很難對付。”
聞言,人群中有一人忽地想起了什麼“靈息族?”
對方朝他看去,便又聽他繼續說“我記得,昨日長生劍的劍氣是不是現世了?”
被他這麼一提醒,對方倏地想起來了,忙激動點頭“是啊!”
“長生劍為靈息族曆代神女的佩劍,昨日卻突然現世,難道……”
“神女沒死?!”
那人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個度。
昨日那異象,三界共睹,一時難以忘記。
說到這裡,人群忽然就沸騰了起來。
“這是不是說明……我們有救了?”
“那神女為何遲遲不來?”
“……”
青姒一字不落地全部聽了進去。
她微微挑眉,江挽居然解開了體內的封印,那麼妙音若是還想強取她身上的護心鏡,隻怕是得費好一番功夫了。
不知眼下這般時局,江挽會做出什麼選擇?
青姒忽然間就有些好奇了起來。
她很期待。
若水台的封印,隨時都會裂開。倘若妙音無法阻止,江挽遲遲不來,這三界大多是要完了。
自那日她與江挽分彆之後,也不知曉玉珩仙君傷勢如今怎樣。若是玉珩仙君醒了,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青姒靜靜地看著不遠處海麵浮動。
魔界調來的人,與仙界調來的人如今都守在這岸邊,誰也不動兵戈。
她總覺得,今日東海難免一場大戰。
無極宗內。
察覺到東海異動,溪雲止麵色沉重地從屋內走了出來。
剛一出門,他便看到了坐在院子裡擦劍的常洛,於是腳步一頓。
常洛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轉過了身來,瞧見他後,微微一笑“大師兄。”
溪雲止怔了下,溫聲道“師妹怎麼在這?”
常洛不緊不慢地將劍收入劍鞘,隨後起身走到他跟前,抬眼看著他“師兄,過兩日我有事要離開一陣子,無極宗,可能得多麻煩師兄了。”
聞言,溪雲止微微蹙眉“離開?”
常洛輕描淡寫地道“嗯,一些小事。”
“藏書樓,也得勞煩師兄替我看看。”常洛笑了笑“回來給師兄帶好吃的。”
溪雲止“……”
他還是不理解,怎麼每次偷吃都能被常洛給抓到。
“好。”溪雲止歎道“師妹早些回來,這些日子外邊不太平,安全為上。”
常洛微微頷首,望著他片刻,欲言又止,終道“師兄保重。”
溪雲止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心裡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仿佛有什麼不好預感似的。
落雪雖停,冷風依舊。
恍惚間,兩年前東海一戰的記憶,似乎在他腦海中閃爍不停。
他怔怔地望著東方的雷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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