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點點頭,試探性問“怎麼了?”
月凝怔怔地望著那張與昭玉有三四分相似的臉,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千年前,昭玉與扶澤費了極大力氣,才將扶楹保住留於天梧山內。如今,她卻在洛水見到了扶楹。
好半晌,她才尋回了自己的聲音,顫聲問“阿楹?”
江挽愣了愣。
“你怎麼來這?”月凝有些不可置信。
外麵這一千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聞言,江挽垂下了眸去“我已經死了。”
“我隻能待在洛水,我回不去了。”她抬起頭,露出了一個笑容“所以,我想來見我娘一麵。”
月凝無意識地點著頭,思緒不自覺飄遠。
昭玉若是見到扶楹,不知是喜是憂。
半晌,她才重新看向江挽,語調儘量輕鬆“都長這麼大啦。”
“小時候抱你,你還隻是這麼小一個呢。”說著,月凝伸出手比劃了兩下。
江挽一愣,隻覺得這一幕過分的熟悉。
嘶……倆人不愧是夫妻。
玄羽也這麼做過。
她鬼使神差地問“您和魔尊……都抱過我啊?”
“魔尊?”月凝微微蹙眉“是誰?”
江挽怔了下,默默道“玄羽。”
她又補充了句“謝無瀾的父親。”
月凝瞬間僵住。
和玄羽的初遇,倒不如說是一個笑話。實際上,玄羽並非真正的上古魔。
那是不知多少年前,上古魔一族還未被神界封印於神魔穀內,玄羽不過一介普通凡人,是被他們強行拉走,抹除記憶,灌入惡念與邪念的魔。
抹除的那段記憶,便是她和玄羽的初遇。
後來他被封印於神魔穀內,千年前仙魔大戰再出來時,已經完全不記得她了。
對於一個魔,月凝是絕對不可能手下留情的。
他去人間降天火,她去人間護百姓,這般緣分讓二人再次相遇。
初次見麵,互捅一刀,兩敗俱傷。
再次見麵,她打得他族人痛苦哀嚎,他囚禁她族人以此威脅。
三次見麵,她循循善誘,以三界至尊的位置哄騙玄羽為自己辦事,事成之後又溜之大吉。
四次見麵,玄羽氣急敗壞地跑去滄月族尋她,誓要大打一番,卻將奄奄一息的她從祭月台救下。
五次見麵,她從玄羽口中探得魔族所有情報,以自己一命殺死彼時的魔尊,護下腹中之子。玄羽引領上古魔族前去神魔穀,最終被昭玉封印其中。
六次見麵,南海城一山死彆。
說來,這一路倒真是坎坷至極。
時至今日,她也不知玄羽究竟有沒有想起,彼時在凡間的記憶。
“他都成魔尊了啊……”月凝有些恍惚,忽地笑了“那我的孩子呢?”
“你口中的……謝無瀾?”她頓了下“這個名字,是玄羽取的嗎?”
“你們認識嗎?”月凝又問。
一連幾個問題,江挽被問得有些發懵。
何止認識啊……
她抿了抿唇,一個一個回答“我認識他,謝無瀾現在過得好好的,至於他的名字,應該是魔尊取的吧?”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江挽乾巴巴笑了兩聲。
名字這事,她還沒問過謝無瀾。
“這樣啊……”月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笑了下“我們進去慢慢說,你娘親……應該快回來了。”
江挽點頭“好。”
……
昭玉走上清晝橋的時候,忽然察覺到一抹不同尋常的氣息。
自千年前天梧山塌陷後,不息樹便也來到了洛水之中。滄月族的旁邊,是靈息族的歸地,奈何族人神魂祭於封印內,無法歸於洛水。
如今洛水內的靈息族,隻有她一人。
這些事情,是昭玉在此處待了三百年才想起來的。
那抹不同尋常的氣息,正是自不息樹那處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