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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年輕男人,高而瘦,剃著平頭,格子襯衣寬鬆地掛在身上,正仰著頭,看著彆墅的一排窗戶。
秦關認識他——這是厲陽,戚敏公開的男朋友,這人最近一個月來過幾次事務所,每次來,都宣告主權似的,到哪都摟著戚敏的肩膀。
但秦關看得出,那不是宣告主權,那是厲陽自卑。
厲陽讀的是三流大專,沒畢業就被學校開除,現在高不成低不就地混日子,收入無定,連房租都是戚敏付的,秦關上回遇到他,還是在一個修車鋪——這小子一身機油地在那修車。
他跟戚敏唯一還算般配的,就是這個長得還行的皮囊了。
這家夥怎麼會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
戚敏做事一向細致周到的,她不可能在跟自己幽會的時候告訴厲陽地點的,從來不會,她是個知道輕重的情人。
可是,此刻,這陽光初升的早上,這剛剛出了事的早上,厲陽竟出現在彆墅酒店門口!
這麼湊巧?
不是湊巧。
隻見厲陽仰頭掃視一圈,便掏出手機,撥打電話,與此同時,床頭櫃上,戚敏的手機便響起了秦關熟悉的歌聲“好可惜,終於失去你~~”
他果然是來找戚敏的!
2
手機的聲音其實不大,但在此刻的秦關聽來,不亞於高音喇叭。
秦關抖索著手拿起手機,不敢點拒接,慌亂地關了側邊的聲音,房間立刻恢複了安靜,隻有手機屏幕上,那個“老公”二字,連同戚敏和厲陽相擁親吻的合照,頑固地立在秦關的眼前,不肯離開。
手機不接,也隻能拖得了一時。
秦關衝到衛生間,用冷水洗把臉,這才稍稍冷靜了一點——這個房間是用戚敏身份證開的,厲陽隻需要去前台問一下就立刻知道,而且,他還可以正大光明地前來敲門,如果他秦關執意不開門,後果就更糟糕。
他說不定會報警,到時候,他們會發現戚敏的屍體,最重要的,是他們會發現他和戚敏偷情的事實,那麼,徐如意就會知道……
“我他媽的怎麼就這麼倒黴!”秦關忍不住爆了個粗口。
不行,得想個法子。
秦關一邊迅速穿衣,一邊在大腦裡飛速想主意——他跟戚敏是分開坐車來的,戚敏開了房就離開了,再回來的時候已是天黑,她是從後門偷偷上樓的,說不定監控沒有拍到她。
不管有沒有拍到吧,也不管接下來該如何處理,至少,目前,這個時候,是絕對不能讓厲陽發現的。
秦關的手停住了——得先把戚敏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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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關說做就做,他胡亂地給戚敏套上衣服,把她抱到房間寬大的衣櫥裡,她的鞋子,她的手機,她的包,她的行李箱,她擺在衛生間洗漱台上的化妝品,淋浴間的沐浴香波,和她有關的所有東西,一股腦都塞了進去。
在把水壺旁的杯子倒過來一隻的時候,有人敲門了。
秦關照照鏡子,想了想,脫掉長褲,又把頭發揉亂,穿著短褲背心,“睡眼惺忪”地打開了門“誰呀?這麼一大早的。”
門被厲陽用力一把推開。
小夥子踏進門,一雙眼睛四處橫掃,一聲不吭地就要往裡闖,那架勢,分明就是來捉奸在床的。
不能讓他進來。
要撒謊,首先,氣勢上就不能輸——這是秦關常常教導客戶做的,如今,用在他自己身上了。
“乾什麼?你誰呀你?”秦關一把拽住厲陽的胳膊,用力把他扔到門旁——秦關比對方略高,也比對方魁梧,論武力,厲陽不是他的對手。
“我來找戚敏的!”厲陽臉色發白,掙開秦關的手,朝屋裡大吼,“戚敏!戚敏!我知道你躲在這裡,你馬上給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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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病吧你,這是戚敏給我定的房間!定完她就走了!你他媽的嘴巴放乾淨點!我有妻兒有家庭,我有事業有名聲,你這是汙蔑,這是誹謗,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小心我他媽告你!”秦關怒目圓睜,指著對方的那隻手青筋暴突,吼聲比對方更響。
果然,氣勢上,厲陽立時輸了半截——他的臉上,已有猶疑之色。
秦關乘勝追擊。
他一把拽住了厲陽肩膀,把對方拖進房內“你給我看!看清楚!每一寸地方都給我看仔細了,有沒有戚敏!”
他拖著對方,從臥室走到衛生間,又從陽台折回來,然後“憤怒”地一把把對方推倒在門旁。
“看清楚了?”他厲聲吼。
屋子裡當然沒有。
厲陽已經完全泄了氣,但嘴裡仍然不服輸地嘟囔“我不信,你,你一個人跑到這裡來住,做什麼?”
“我樂意!我有錢!我享受!關你屁事!”秦關心頭亂如麻,慌亂,急切,以及衣櫥裡的戚敏,這一切都如同一塊烙鐵,擱在他的心上,讓他把這股子惶恐都化成了憤怒,一股腦倒給了厲陽。
秦關拉開門,奮力把厲陽推出去,砰的一聲砸上了門“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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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陽下了樓。
秦關靠在門後,大口喘著氣,伸手摸額頭,已經汗濕,背心也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