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瑩走到桌邊坐下，打開自己的藥箱，道“換好了就過來吧。”
蘇壽很快過來坐著，滿身乾淨的氣息，與白天那身上的血腥味相去甚遠。
華瑩摸了摸他的脈，又給他服了自己特製的藥。
他體內的毒，在她的精心調理下已經慢慢有所收斂控製。隻是那毒入了經脈傷了腦，損傷了他的記憶，便是毒解了恐怕一時半會也難以恢複到從前。
好在她已經找回了華氏那半部醫方，她一有時間便會反複翻看，儘管上麵所載她早已熟記於心，但其中精髓需得她仔細揣摩。
她將上半部醫方和下半部毒方融合，試圖找出新的方子，可以刺激並補救蘇壽的腦損傷。
華瑩要來筆墨，重新寫方子，她斷斷續續琢磨時，蘇壽就坐在一旁看。
夜深了，華瑩抬起頭才發現他還跟樽雕塑似的，便道“你去睡吧。”
蘇壽隻是盯著她，不為所動。
明明他那眼神和平時一樣幾乎沒有波動，可莫名的，華瑩看得久了，卻有種仿佛要被他吸卷進去的深邃感。
華瑩下意識地伸手，試圖去碰那張清寂而又過分英雋的臉。
指腹離他的臉咫尺，她醒了醒神，指尖微蜷了蜷，低聲囈道“蘇壽。”
你何時醒來？
最終她的手指隻撫了撫他的眉宇，就收了回來。
何時醒都沒關係，她總歸不會放棄。
反正隻要她不睡他是不會睡的，華瑩隻好收好東西，到床上躺著。
原本蘇壽還隻是在她床邊杵著，華瑩想他不睡覺也不行，便把床鋪分他一半。
她拉他躺在外側，他就平平直直地躺下。
沒想到這家夥還知道轉頭直勾勾地把她看著。
華瑩伸手就覆住他雙眼，低低道“把眼睛閉上。”
等她移開手時，他已經聽話地閉上眼睡了去。
他確實是睡著了。隻要在她身邊，似乎就沒有了以往那睡不著的毛病。
這廂，許程錦和他的護衛白天被山匪們綁上山以後，山匪頭目得抓緊時間問出官銀的下落。
結果許程錦和護衛們一口咬定根本沒有什麼官銀，都是華瑩那個狡猾的女人使的詐。
許程錦道“我是朝廷欽差，隻要各位肯放我下山，我可以保證不追究你們今日的事，也不會派兵上山剿匪。”
山匪不願相信，更不可能放過他們，反倒是滿屋子的賊人都被他自以為是的語氣給惹惱了，一個個上前分彆給他們踹上幾腳就夠他們受的，又一口口唾沫朝他們吐去。
許程錦滿身唾沫腥臭味，他這輩子都沒受過如此羞辱，可是身處賊窩，他連發作的脾氣都沒有，隻能蜷著身儘量護住自己的頭臉。
“你還不追究？也不看看你現在在誰的地盤上，跟誰擺威風呢！他媽的呸！”
等大家都踹夠了，許程錦渾身哪哪都疼，頭昏腦脹的，就聽頭目說道“把他們帶去，挨個審，我就不信他們的嘴這麼嚴實，不透出點風兒來！”
賊來審官，何其諷刺。
可事實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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