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隱在洞中昏睡一晚,醒來看見桌子上的花簪,又將酒倒進嘴裡。
煙兒說的到底是真是假,他不知道,她真的不愛他嗎。
他想哭,很難受,可他的眼淚很快就止住了,他哭不出來。
哪怕他難受的要死了,他也感受不到任何苦楚。
妖,沒有心。
雪隱拿起桌子上的簪子,他要去見煙兒的夫君,他要看看。
他到底比他好在哪兒!
——
夜晚,冷風凜冽,送親的嗩呐幾乎要刺破雲霄,可半點喜色都未添,一切隻越發淒涼,陰森。
沒有轎子,沒有新娘,隻有他們這些人在湖邊撒著什麼,神色僵硬。
雪隱趴在草垛,有兩道聲音裹著風傳來。
“不是今晚……嗎,怎麼昨晚就……了?”
“不知道啊,希望真的有用吧,這雪再不化,太陽再不出來,真的餓的要吃人了。”
“這湖水冷的,若是她死了,我們……能吃嗎……?”
“這可是山神的新娘,你敢吃嗎?”
雪隱沒有聽懂,但是他聽見了山神的名字,什麼山神的新娘?
他直直盯著最前方又唱又跳的女子。
她怪模怪樣,拿著大鈴鐺,慘白的臉,鮮紅的唇,不停念著什麼。
無數鮮花被放在湖麵上,隻在鑿穿的那片水波裡蕩漾著。
湖麵的冰很厚,隻鑿了一塊出來,這些鮮花圍成了圈,飄蕩旋轉著。
雪隱不安的豎起耳朵,仔細去聽她在說什麼。
穿著黑袍的女子跪在地上,舉起雙手,對著上天祈禱,火盆在四周燃燒,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
她的聲音嘶啞,難聽,“祈求山神,賜福蒼生,賜福清禾!
願此牲口,能達您願,佑我清禾一片安寧,結束這綿綿無期的雪災!”
她磕頭,所有人都跟著她,將手舉在頭側。
“新娘獻祭,願您賜福,得您……庇佑。”
雪隱瞳孔緊緊一縮。
新,新娘。
是煙兒嗎,是他的煙兒嗎?
他的煙兒……被……獻祭了嗎?
雪隱看著他們,淡粉色的妖力頃刻從身上透出,他朝著為首的黑袍女衝過去,利爪抓住她的脖頸,“下麵是誰?你用誰在獻祭?”
他人形狐耳,一雙褐色的豎瞳令人不寒而栗,狐尾掃過,一陣粉色的氣波,對著跪在地上的他們全部砸去。
他們咳出血,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人,發出尖叫“妖!是妖!”
黑袍女驚恐的看著雪隱,脖子被利爪刺穿,呼吸越來越弱,她眼眶睜大,眼球都嚇得快要掉下來,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妖,哈哈哈哈……妖也不會拿活人獻祭!”
雪隱捏碎她的脖頸,將她甩開,跳入湖麵,去找他的煙兒。
岸上沒暈的人立刻爬起來,一邊尖叫一邊朝村子裡跑。
冰湖好冷,冷的雪隱這隻妖都有些扛不住。
他遊動,尋找著湖中的身影,當他看見煙兒後,他怔在原地,渾身忍不住發起抖來。
紅色的裙子像血一樣飄著,縈繞在她的身體四周,她閉著眼,麵頰蒼白,了無生氣。
仿佛隻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