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靖從馬上跳下來,整理好衣襟,闊步走向站在那裡的老婦人“祖母。”
齊芸上下打量了一眼她,看見小孩已經適應了馬上的生活,露出滿意的微笑,她揚了揚下巴,示意看向前方“這裡是我大盛最為繁華的城池之一,我帶你去拜訪一位老友。”
他們帶著護衛和仆從已經同鏢局分彆,來到了這個叫徐州的地方,張靖認真看著眼前人流量龐大的城門,默默回憶起前世看到的徐州的曆史,也不知道這個時代會不會相同。
兩人先找了一個客棧住了下來。
休整間隙,一個暗衛悄無聲息地站在張靖房間裡,她行禮後簡單回複“那位公子已經離開了。”
張靖點點頭,隨後隻是輕聲道“這件事情爛在肚子裡便罷了。”
“是。”
她摩挲著自己手上的戒指,眼裡透露出來幾分不解。
他們借宿的那家店離京城不遠不近,那人手裡拿著的玉佩上麵的獨有標識她也認識,乃是當朝唯一一位長公主府的印記,但為何那人認為隻要看見了公主府的標識就能讓她救他一命?
長公主常年寡居在京城,如今雖然已經不參與政治,但十幾年前誰不知道有個頗受先帝寵愛的大皇女?
當時寵愛到什麼地步呢?大約就是已經有先帝欲立女帝的傳聞已經沸沸揚揚。
大皇女聰慧宛若天生,幾次被先帝委派處理政事,沒有一次不得百姓讚頌,也是她提出的興中原文化,逐教化蠻夷。幾位皇子在她的光芒下顯得清閒又無用。
但後來先帝駕崩,卻還是一個皇子坐上了那個位置,皇女們除了大皇女都被外嫁和親不得回京。而大皇女被指婚給了當今皇帝的外祖家。
可惜駙馬不長命,似乎也未曾給長公主留下一兒半女,漸漸地長公主就寡居在府中,京城裡那些關乎皇家的各種傳言在有心人的操控下逐漸消弭。
幸而當今陛下不算是殘暴之人,雖無大才,但也聽勸,信任忠臣,朝臣們已經很滿意這樣的君主了。
張靖想不通其中關竅,但確實沒傷那人的性命,她隻是讓暗衛簡單地給他用了藥包好傷,接著就隨著車隊繼續上路,至於他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了。
張靖沒有給自己惹麻煩的癖好。
尤其是在這古代,但凡沾染了一點皇親國戚,這麻煩就要多上幾倍。
把這件事扔在腦後,她換了一身正式的裝扮,隨著祖母來到了一處寬闊的庭院。
這裡位置並不矚目,偌大的宅子並不在喧鬨繁華的地界,反倒顯得有些偏僻。宅門也平平無奇,隻是進去後才發現這裡簷廊走勢頗為精巧,用料也十分華貴,頗有當地的特色。
院子裡的下人並不多,一個老仆把她們帶到了主院裡。
張靖一進去就看見了那棵梨樹下坐著靠椅的人。
那椅子設計的有幾分精巧,竟然已經有了輪椅的雛形。張靖用餘光打量了一眼就收回視線,隨著祖母問好。
“你多年不來了,沒想到孫女都這麼大了。”
那人溫和的聲音和僵硬的臉頰不太搭配,她衝張靖勾了勾半邊唇角,張靖才發現這人似乎操控不了自己的一半臉頰,麵容看起來甚至有些可怖。
輪椅上的婦人伸出了手,張靖會意地把自己的手遞過去。
似乎隻是單純地親昵,又似乎在檢查什麼。
齊芸坐在一邊,喝了口茶“我這孫女做你弟子可夠格?”
婦人放開張靖,手又縮回了長長的衣袖裡,聞言淡淡哼了一聲道“你都帶過來了,還問我這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