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拿到了消息,張靖看著那些文字難得感到了微妙的費解。
這成王……真不知道該說他愚蠢還是愚蠢。
構陷自己親生兒女,又和陰毒出名的江湖組織攪和在一起。當今皇帝又不是蠢的,顯然把他當樂子看,沒準還是當肥羊在養,他還渾然不覺……
張靖覺得自己以往的擔憂頓時顯得多餘又有點好笑。
那些字跡超過定好的時間後就消失了,張靖把所有有用的都記在了腦子裡,又把紙張燒毀。
正在思索著什麼,木窗傳來了“篤篤”的輕微敲擊聲,仿佛被鳥兒啄了窗欞。
張靖打開了木窗,齊老三翻身進來,他的動作比往常沉重了一些,喉頭動了動,平複著呼吸。
她一眼看出這人受了些內傷,幸災樂禍地道“跟蹤狂好當嗎?”
齊老三老實地搖搖頭。
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黑灰,說“這些消息我也能給你找來。你不信任我們嗎…”
張靖指了指他藏在身後的手臂,走近幾步,忽然一拳揍在了他臉上,把高大的男人整個揍翻在地,發出一聲悶響。
她微微彎了彎腰,鞋底踩著他因為二次受創而痙攣的手臂。
那張溫和的臉因為逆光和居高臨下的位置,而顯得冷酷無情,叫人膽寒不已。
“我沒跟你算跟蹤我辦私事兒的賬,你反而來跟我哭委屈找存在感?”
她麵無表情的樣子讓齊老三看得嗓子裡瞬間堵了起來。
他一雙狹長的鳳眼因為痛楚微微皺起,牙關緊咬,狠狠喘了兩口氣才忍過去那股勁兒。
沉默了片刻,他眼眶通紅,踉蹌著翻身起來,又跪下認錯“對不起,是我逾越了。”
張靖坐在凳子上,看著似乎毫無脾氣的牛皮糖,真是懶得說話“沒有下次。”
齊老三頭更低了,身體微微顫著“是。”
他再次抬頭的時候,張靖發現他竟然在笑,她匪夷所思地心想這人難不成是受虐狂?
齊老三的確是在笑,本來木訥執拗的臉頰因為那不常見的笑容更添了幾分豔色。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開裂的地方,殷紅的血跡被他在口腔繞了繞又吞下去。
他咳了兩聲,才啞著嗓子開口道“打得……好爽。”
“你終於也肯,碰我了。”
張靖“……”
在拉丁文還沒有傳進中原的時候,已經有人在悄悄地了。
張靖再次狠踢了他一腳,冷笑“痛死你算了。”
她甩了甩衣袍,仿佛甩開了一身晦氣,離開了客棧回家去。
——
張靖原本想快刀斬亂麻地解決了成王這個麻煩,但是看過情報後她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沒打算插入那江湖和朝廷的恩怨去,何況如今的皇帝勵精圖治,算是明君,放任成王如此做派,似乎也有他的打算。
眼見著事情影響不到家裡人的安定生活,妹妹張黛的傷又一天天地好起來,張靖乾脆謹慎抹掉了自己所有的尾巴,然後行蹤徹底隱匿起來。
如此安穩的生活,在成王忽然將勢力撤出本縣後,更加風平浪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