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汙染度已經到90了,而且附著的時間比較長。重新剝離起來,可能有點痛苦。”
張靖看了看他的資料。
因為畸變的厲害,塔內管理部已經限製了赤月的出行,為了防止他再次受到汙染徹底變成怪物,也為了防止他傷到城區內的普通人。
甚至他公開可見的資料上也會標著一個紅色印記。
赤月握了握拳,他的指甲尖銳,手背覆蓋著白紅交織的毛發,他不喜歡這樣野性的狀態。
既然已經決定好了,那就不會再遲疑。
赤月對張靖有一種莫名的信心,連麟遊那個難搞的木頭都能成為朋友,還有留言板上的信息……或許張靖就是他困境的打破者。
“麻煩你了,”赤月這麼說著,看了看不遠處的床,“……是深度疏導嗎?”
張靖坐在他對麵“我這兒不做深度疏導。但輕度也,呃,有點不一樣,你撐不住就告訴我,我會斷開的。”
輕度疏導一般解決的是60甚至50以下的汙染,而且一般會經曆兩到三次才能徹底剝離。
他精神圖景內已經超過85的汙染度,赤月不知道張靖會用什麼方法。
女人伸出一隻手搭在了他肩膀上,不含任何曖昧,那雙湛藍色的眼睛凝視著赤月“看向我,放輕鬆。”
周圍的空氣驟然一滯。
張靖帶著微微笑意的臉倒映在赤月的眼瞳中,一雙雪白寬闊的翅膀展開在她身後,讓她整個人的臉都帶上了一種奇異又自由的神性。
鷹唳回蕩在赤月的腦海中,仿佛一隻巨獸高高在上,俯視著趴伏在地的渺小的狐狸,而它的一爪,就能輕而易舉地扣開他的精神屏障。
赤月慌張了一瞬,不自覺防備心起,霎時間劇痛傳來。
颶風碾壓過境,卷走灰暗的霧氣,張靖看他痛得冷汗淋漓的模樣,心裡歎了口氣。
“放輕鬆,小狐狸。”
她的手捏了捏赤月的脖頸,喚回了他一點神智。
赤月勉強睜開眼睛,無意識地伸手向前,似乎想要抓住什麼東西,狼狽又漂亮的臉上帶出一點希求。
那隻蓬鬆的尾巴向前探著,試圖鉤在張靖的小腿上,卻隻碰到了冰涼的軍靴。
張靖另一隻手攥住了他雙手的手腕,把他束縛固定住。
女人的聲音愈發和緩“讓風進去。”
仿佛是催眠,又像是蠱惑。
那麵屏障轟然而開,隨著鷹唳,颶風呼嘯而起,掠過圖景深處的那片森林。
風吹草動,綠意搖曳,一麵藍色的湖鏡倒映著小動物迷茫的臉。
火紅色的狐狸仰著頭看了看天空,似乎不明白那隻漂亮的大鳥為何不接受他的邀請進來。
它蹦躂著,小聲叫著,任由風把它的毛發吹得像一隻被嗦了的芒果核。
直到它渾身乾乾淨淨,那陣風才滿意地將狐狸又翻過來檢查了一遍,而後高飛遠去。
隻剩下無數片綠葉呼嘯著卷上青天。
狐狸迷茫地趴在了地上,發出一聲聲意味不明的哀哀叫喚。
——
赤月豁然睜開眼。
渾身肌肉酸軟發疼,骨子裡還有些莫名其妙的酥癢感,他的眼神聚焦了幾次,才看清這是哪裡。
原來是在疏導室的那張單人床上。周圍被張靖用簾子遮蔽出一個私人的空間,擋住了大部分外界透進來的光,旁邊櫃子上還放著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