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塔修建在靠近邊緣城區的地方,往外走幾公裡,就是荒區,再往外就是充斥著灰霧的汙染區了。
所以站在塔的高層遠眺,其實是可以看見那顏色壓抑暗淡的遠方的。
隻是人類把生存的城區建設地越來越好,綠意充斥,智能覆蓋,以城牆為界,簡直和荒區與汙染區是兩個世界,就像是科技文明和荒野文明的對比。
若是再忽略底層人類的艱苦生活,可以稱得上是生機勃勃。
張靖看著遠處高大堅固的城牆,失神了兩秒。
曾經她剛出聖所,還對這個世界的探索欲十分旺盛的時候,卻因為意外殺了一個高官的二世祖兒子,而落到了被通緝的地步,很多城市的那堵高牆都將她和隊友們拒之門外。
後來總算是見識到了這個世界的法律和規定在麵對階級時有多麼薄弱,她從潛意識的安全區中驚醒,幾經闖蕩,才變成了如今這個陌生的,沒有案底的身份。
過往對她來說早已構不成陰霾,她的前路永遠未知而充滿樂趣。
張靖摸了摸旁邊海東青的翅膀,笑了一聲“走了,去見你的老朋友。”
——
來蘭墨區找張靖的不是臨時隊友,而是幫張靖洗脫了罪犯身份、最早和張靖一起從聖所逃出來的人。
硬要說個身份,那就算青梅竹馬了。
兩個人約定的地點是一家北塔附近的小酒館。它坐落在街尾,空間不大,也並不是很熱鬨。
她到的時候,金思文已經坐在那裡了。
女人那一身的紋身很有氣場,短而卷的頭發,修身的上衣裹出緊實的肌肉弧度,穠豔昳麗的五官十分引人矚目。
桌子上已經有了幾個空瓶,她又點了一瓶酒,抬頭要喊服務員時,恰巧看見了剛剛進門的張靖。
“過來坐唄,”金思文笑起來,“看來塔裡的夥食不錯,你臉上終於有點肉了。”
張靖仰在了沙發上,微微閉起眼睛,身邊淺淺的酒香味和低沉的大提琴樂聲讓她整個人放鬆下來,熟悉且信任的人在身側,她都懶得去想那些複雜的東西。
接過金思文遞過來的酒,張靖抿了一口挑起眉“好熟悉的味道。”
“是吧。”金思文說,“我三天前到這兒的,這裡的樓上還是個賓館,然後發現這家酒特彆像咱們從前聖所那裡釀酒廠釀的。”
張靖看著她悠閒的模樣“不是說不樂意來這邊嗎?”
金思文和張靖的情況不大類似,她雖然十歲就生活在那個十八流城區的聖所,但卻不是像張靖這樣的孤兒,相反可以說她是聖所裡最神秘最有錢的一個孩子。
張靖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選擇和自己一起逃出那裡,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排斥高等級人類城區,但不妨礙她們性格相投,成為了朋友。
大概一個多月前,張靖和金思文帶著小隊做完任務時,金思文突然告訴張靖,最近可能有人來找她麻煩,不能和她一起行動了。
張靖沒問太多,她知道金思文要是願意說肯定會跟她講清楚。
於是金思文重新給她辦一個身份,之後就失去了消息。
小隊本就是臨時組成,不過兩個月,她乾脆在金思文離開後也結束了私人委托任務,散了小隊,找到了蘭墨區這裡的向導招聘信息,成為了一個普通的打工人。
金思文懶洋洋地“這屬於正事兒範疇,這幾天正被煩著呢,等結束了再跟你說,咱們私人聚會聊點彆的閒話。”
她的肩膀上忽然出現一隻渡鴉,漆黑又泛著金屬光澤的漂亮羽毛,尖利彎曲的鳥喙弧線流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