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希作為剛剛相認的德曼公主,本也是深得天明公主青睞的先生,如今為了姐妹相認的親近,自然是寸步不離天明公主身邊……
當然,真平王沒有兒子,為了對付美室,已經在培養自己獨生女兒天明公主了,自然,她們也有了上朝堂的機會。
美室雖然掌權,但既然不是重要場合的朝堂會議,尤其今天還是眾將軍來獻俘的慶功會,她是懶得來的,寧願在府中多做幾場美夢,反正新羅已經在她的股掌之中了,翻手成雲,覆手成雨,一切皆是易如反掌,也不怕就憑真平王和天明公主這一對父女會整出什麼幺蛾子。
美室的鐵血手腕,也算有效護衛了新羅的安寧。可太平的日子隻在徐羅伐,以及周邊輻射的幾個城市,邊境局勢還是堪憂的。
卻說東境方圓百裡之境,百濟扶餘氏屢次入侵,聽說這個氏族完全是個野人部落,沙人搶掠,茹毛飲血,無所不乾,路徑之處,皆是寸草不生,不見人煙。
庾信的父親雖然是個妻管嚴,但是,戰場上勇猛非凡,所向披靡,這不,他終於凱旋而歸,滿朝文武都在驚呼他的勝利。
“看看,我給你們帶來了什麼?”
眾人紛紛向台下望去,一個女人,披頭散發的樣子,好像一個瘋子,背負著枷鎖,腳上係著沉重的鎖鏈,一寸一寸向前挪動,一寸步一寸血,直接擦出一條血路,像紅毯一樣濃豔,似乎空氣都是腥的。
雖然腳下好像踩了棉花,那眼神卻是風刀霜劍嚴相逼,懟向每一個人,懟得他們都膽寒,一群男人卻回避過去,不敢看這絕對的慘烈。
這個時候的風,更涼,更冷,更像是刀子。
木子希嘴巴感到一陣乾澀,抿起嘴巴剛想說些什麼,就想起自己扮演將軍時,老師經常教導自己,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尤其剛剛相認的當口,更不能授美室以柄,隻能非常謹慎的控製著自己的言行。
毗曇也是,木子希緊緊捏住他的手,幾乎爆出青筋,不希望他輕舉妄動。
他是一個醫生也是一個小偷,雖然表麵看著挺凶的,實際上內心單純,木子希很害怕他的性格會壞事。
天明公主似乎習以為常,更是按捺住木子希的手,暗自耳語著那女俘的不凡。
原來,金舒玄把扶餘名將莫世的妻子綁來了。
她是很有名的武將的女兒,戰場上,她比她丈夫,比她的武將父親還狠,沒少使用過各種陰毒的計策,使新羅將士陷於危難之中,好多人都是死於她手。
怎麼可能沒人恨她呢?
看現在的她,是眼中發紅,是囚服染血,如妖如魔,有著一股森森的殺氣。
隻是她非常不屈不撓,凜凜的風度由衷多少還是令人敬佩的。
他給這個女人兩個選擇,一種去死,一種去勸降她的夫君。
不愧為女將風度,麵對無數指向她的刀劍,仍然從容不迫。
“呸,你們許的功名利祿無法誘惑我,我自有我的信仰,那是我們的神,扶餘族啊,保佑我吧!”女人在胸口畫了一個心,這是他們的傳統禮儀,表示對神的敬意。
隨後,她在燦爛的陽光下微笑,內心深處灑滿了堅毅的情緒。
木子希隻感覺,無論她是不是敵人,都已經深深的觸動了她。
“嚶嚶嚶……”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嬰兒的哭聲,洪亮又刺耳,女人向前衝起幾步,又被鎖鏈絆倒。
一個士卒把嬰兒連同繈褓一起丟給了她,卻被穩穩的接住,女人打量著嬰兒,又反複檢查嬌嫩的肌膚上是否有著傷痕,當發現沒有時,這才又露出真正開心的笑容。
隻是天氣依然有些冷,冷讓嬰兒止不住的哭泣,女人把她裹得更緊了,似乎不願放手。
枷鎖擋住她的視線,她看不見啥,嬰兒似乎在尋找什麼,女人隻好用結了血痂的手指伸到她的嘴裡,血痂很新鮮,還是剛剛凝固的,嬰兒的嘴一吮吸,冒出腥鹹的血汁,又湧出甜甜的笑容……